她一时沉默。</p>
本以为是柳下惠。</p>
却实则是登徒子。</p>
若水苦笑不得，低头想道：看来妹妹说的没错，这王公子，看上去虽是个正人君子模样，但私底下一定是……</p>
一件棕色的羊裘衣出现在了她的身前。</p>
是白衣递来。</p>
“这殷家虽说不大，但自小生这回姑娘的寝室应该还是有些距离的。”王满修道：“夜晚风寒，小心着凉了。”</p>
若水稍稍一愣，眉心朱砂显红。</p>
白衣伸手，替她披上了羊裘衣。</p>
她唇畔微抿，轻声开口：“谢谢王公子。”</p>
“不客气。”他摆了摆手，淡淡笑道：“这羊裘也是依照老先生意思准备的……指不定本就是要给你穿的。”</p>
若水眨了眨眼，掩唇轻笑。</p>
然后，自床上走下，以白皙十指捏住裘衣，往身上稍稍扯了扯，再转身朝白衣施了个万福。</p>
王满修没有起身，但也是拱手作辑回了礼。</p>
“那奴婢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p>
她的声音，依旧如来时那般平静无澜。</p>
白衣突然摆手：“姑娘稍等。小生正巧有个忙想请姑娘帮一帮。”</p>
若水抬头道：“公子请教。”</p>
白衣思索片刻，道：“姑娘回去时，若是你家少爷还没休息的话，能否将之叫到小生的房间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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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倏然抬头，一脸异样神色。</p>
她拂袖掩唇，小声道：“公子，原来您是龙阳……”</p>
“咳咳！哪儿的话！”</p>
…………</p>
诺大的花梨木架子床上，裹着朱色被褥的他辗转反复，已是一个时辰有余了。</p>
这也怪不得他，要怪，只能怪今日所发生之事，实在是太奇门了。</p>
一袭白衣，不远千里远道而来，登门便将已是小百人境界的叔叔给打到心服口服。本以为其是来寻衅复仇，却转眼间成了自家的上席客卿了——这起起伏伏，跟做仰卧起坐似的，哪能一时半会儿忘得掉。</p>
所以，虽说他亥时就已经卧床休憩，脑袋里却一直都在琢磨这个事，对那白衣是又敬又畏，即谈不上陌生也谈不上亲近，更谈不上喜爱或者厌恶。就是在想这白衣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毕竟那白衣要是突然横起来，做些什么奇怪之事，那他这殷家里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人能拦得住……</p>
胡思乱想间，总算是有些睡意了，却突闻一阵清晰敲门声。</p>
没有装聋作哑习惯的他含糊出声道：“进来。”</p>
一阵清风随门扉开启而入。</p>
睡眼惺忪的他坐起身，抬眼看去：“上善……不，是若水啊，怎么了？这么晚还不休息？”</p>
身披羊裘的她施了个万福，轻声道：“少爷，王公子叫您过去。”</p>
“啊？王满修？”殷少打了个哈欠，半睡半醒道：“叫我？为什么啊？”</p>
“好像是说，要您去侍寝。”</p>
“哦，侍……啊？！！”</p>
睡意顿消的殷少浑身寒颤，猛打了一个激灵。</p>
眼见此景，若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面露迷人笑靥的她，眉心那点梅花砂煞是好看：“少爷，奴婢说笑的。王公子只是想让问您一些事情而已。”</p>
“喔、哦……唉，这哪里好笑了。”殷少长喘数口气，才平缓下了凌乱的心息：“若水啊若水，你别学上善那样淘气啊。你若是都淘气，翁翁可是真的要……等等！”</p>
殷少突然一怔，抬头看向身前披着羊裘衣的丫鬟：“王公子叫我过去，为啥是你来传话？”</p>
若水眨了眨眼，轻声道：“因为先前老爷有吩咐，让奴婢半夜去看看王公子休息得好不好。”</p>
“若是不好呢？”</p>
“那奴婢就要让王公子休息得好些。”</p>
殷少皱眉，一边于心里轻嗔‘翁翁这到底是想干什么！先是上席客卿，这下又让要赠若水？’，一边看着眼前的丫鬟，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王满修他……休息得好吗？”</p>
“这个奴婢不清楚。”若水眨了眨眼，摇头道：“但王公子没有碰奴婢。”</p>
殷少一愣：“嗯？他原来是这般正人君子？”</p>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p>
若水轻声说着，伸手扯了扯身上羊裘。</p>
莞尔一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