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起落落，浮浮沉沉，宛若人生剪影。</p>
来来去去，走走停停，好似白驹过隙。</p>
躺在地上的王满修微微侧了侧脑袋，瞧向身旁那脸蛋上有些几分错愕、亦有着几分惊喜的白裙少女，略显得意地咧嘴一笑，说道：“要来一起躺会儿吗？”</p>
钟离燕稍稍眨了眨眼，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眉角，却也没有言否，只是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裙摆，然后屈膝跪坐了他的身旁。</p>
她睫毛微扬，悄悄地望向了他的脸庞。</p>
他与先前一样，脸色算不得太好，唇上多是苍白，仅有稍许血色；但他又与先前不一样，神情中没有丝毫的痛苦难过，只有尽在掌握的喜悦与释然，还有那么小小一簇的自满。</p>
“怎么了？”</p>
注意到了她目光的王满修扬了扬唇角，和煦地微笑道：“是不是稍稍有些被吓到了？”</p>
钟离燕耳尖一红，垂眉点了点头，小声喃喃道：“稍……稍稍有些……”</p>
“哈哈哈……抱歉抱歉，是小生演的有些过了。”</p>
王满修说道，微笑着赔了个不是。虽说平常要向别人赔礼时白衣总是会弯腰拱手作辑的，可这会儿的他还被药着呢，全身就脖颈以上还有些知觉，其他地方动都动不得，只好眯了眯眼，聊胜于无。王满修看着身前胸脯微微起伏的她，轻叹口气，道：“让燕姑娘担心了。”</p>
钟离燕闻言连忙摇了摇头，两只小手合拢在裙前，小声道：“没有没有，白先生这样做是对的……若是先生不这么做，张闪大人与李诗大人也不能吐露自己的心声……”</p>
“呵呵，是啊。他们还真是生怕给我酒里下的剂量不够。”</p>
说话间，有额上的汗水要浸入了他的眼眶。王满修便挪了挪自己的脑袋，想将汗水甩在地上，“居然说是下了能放倒一头大象的量……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对燕姑娘的那壶做了手脚，也幸好燕姑娘你没有喝上一口。”</p>
钟离燕脸色微红地笑了笑。</p>
然后，她稍稍向前挪了挪腿，用白皙的手指轻轻捏住裙袖，前倾着身子，替他撩开眉前的青丝，拭去了眼眶上的汗珠。</p>
王满修稍稍一愣，有些讶异地抬眉看向了近在咫尺的她。</p>
他虽然不像殷少那般在乎‘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但知道还是知道的。因此，眼前这白裙少女居然也会如此地主动亲近上前，也应该算是比较罕见了……</p>
嗯……</p>
主动伸手的秦玉骨。</p>
骑上身来的鸩泠月。</p>
半夜进被窝的若水。</p>
可能……如今也不算罕见？</p>
王满修赶忙晃了晃脑袋，停下了脑中的胡思乱想，假装自己谁也没想、什么也没想，挑眉冲她笑着道了个‘谢谢’。</p>
钟离燕面色泛红地抿了抿唇，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p>
这边，二人你侬我侬，好一幕花晨月夕。</p>
那边，铁枪叮叮当当，为二人做着伴奏。</p>
“白先生。”</p>
她忽然想起</p>
了什么，稍稍停下了手上的事情，抬眼望着他的眼眸，好奇道：“您为什么会将张闪李诗大人的事情，告诉这殷家的少爷呀？”</p>
王满修沉默片刻，以为钟离燕会有此问，是与那日萍水夜所发生的事情有关，便立即沉声道：“燕姑娘，你放心，一会儿等他打完了，我就让他给钟离家磕十个……不，二十个头。”</p>
钟离燕闻言一怔，连忙摆了摆双手，小声道：“不不，白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件事的话，真的已经没关系了。”</p>
说着，她抬起眉梢，望向夜空中一颗稍瞬即逝的流星，清声道：“我虽不会奇门，但也是奇门中人，理解那些事情在奇门中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且，扈叔他也曾与我说过，若是哪日他离开了，也不要为他啜泣落泪——因为叔叔说，燕儿笑起来的时候，才是最好看的时候……”</p>
片刻沉默。</p>
钟离燕重新垂下眉来，冲他莞尔一笑。</p>
“所以，真的没关系了。”</p>
她的声音很好听，如飞泉鸣玉。</p>
她笑得也很好看，若灼灼桃华。</p>
就是，眼角稍稍有那么一抹红。</p>
王满修点了点头，淡淡道：“我告诉殷少这些事情，是因为我相信他。相信他一定会信守诺言，帮我解决好这件事情的。”</p>
“可先生与殷家少爷相识的时间应该不长吧？”</p>
钟离燕细想了下，继续问道：“先生与殷家少爷相识不过一二周，就将张闪大人与李诗大人的真实身份这事告知于其，会不会稍稍有些不妥？”</p>
“若是按常理来说，确是如此。”</p>
王满修微微一笑，稍显得意道：“不过，小生与殷少认识的第一日，不就把他那枪给折了，给他吓了个半死嘛……便是从而少了些繁文缛礼，凡事都可让他对小生我言听计从而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