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精似乎睡了很久。
他本来就不太记着睡之前看到的景象,睁开眼睛时嘴巴四肢都被藤蔓捆的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更是记不起之前的事情,他剧烈的挣扎几下,旁边一块石头上坐着的男人侧目看过来,动了动手指,藤蔓便应声而落。
要不是看清楚了这个男人是之前他带去见大朋友的人,小草精差点没一溜烟的往相反方向跑。他拍了拍胸脯,看着男人指尖拿着细长物什来回律动,而脚边是他的大朋友之前蹭下来的鳞片——他记得他的大朋友送了面前这个男人一大兜,应该都在这里。
“身体感觉怎么样?”
阿青没有抬头,手指依旧在有节奏的编织着,一直坐在这里干等着也有些趣,又不想赶回去给小道长添麻烦,还不如先把软甲织个雏形,龙甲轻便而又坚实,小道长会需要的。
也不知道小道长怎么样了,那孩子走到石边的位置坐下,阿青没兴趣管,小草精不是闹人的性格,只是有些摸不清楚情况,现在还是满头雾水,只知道自己睡了一觉,就被带出了生养自己的大山。
“我还能回去吗?”
因为他的大朋友其实已经和他说了,要把他带出深山,小草精其实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出来后,思乡之情又很快作祟,心里泛起阵阵酸涩,只想着以后还能不能回去再看一眼。
“可以,”阿青答到,那龙拜托的只是要他把草精带出来避避风头,等到事情解决,他也没必要一直带着这孩子,终于织出了一只胳膊的雏形,他心觉轻松不少,也有了余裕去摸小草精的头,“我会送你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他处在面对着山峦的位置,头顶天空蔚蓝依旧,山的那边却是类似黄昏的血色,隐约还能看到些电闪雷鸣的痕迹。阿青想,局势还不是很明朗,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去想,等小道长出来,他想抱她,还想亲一亲她的额头。
他的小道长心系苍生,总喜欢自觉背负责任,阿青做不到这样,也不喜欢这样——小道长的生活里若是只有他一人,他大概会少了许多提心吊胆。但是他爱的就是小道长,爱她现在的温润和煦,也爱她口中曾经的志骄意满,所以他该做好是支持与等待,还有……
阿青垂下眼眸,地上不显,地下却早已被他布满了粗壮藤条,若是真有人想要对他们这所谓单薄二人动手,恐怕也只能成为他藤条的养料。
还有时刻保护好自己,因为他不想让小道长再为他分出心神。
他在那个月夜遇见了奔袭向荒凉之地,却依旧会透过指缝看月亮的人,从此便心动的彻底,再回旋余地。她想要做什么,去哪里,他也只管跟随或是等待便是。
他就是小月亮最坚实的后盾——只要有他在,论小月亮再经历什么,都不可能会一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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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野兽肆虐,但又被天上真龙气息压制,不敢出山,只敢在密林中蛰伏偷袭,少年扭了扭脖子,有些所谓的又撕下来一颗野兽的头。
别人什么的都所谓了,澈溪抽动鼻尖,难过之后还是得重新站起来,他得找到云初,现在空气中血腥味浓烈,他走了好几个方向,才最终发现了这边,离得近了,姐姐身上的味道也更加清晰,他想,自己应该已经找对地方。
神啊魔啊妖啊道啊,这一切其实都与澈溪关——他是雪山中走出来的被灭族的野兽,没有那些花花绕绕,灭了他的族群的也不是什么人类或魔族,只是纯粹的部落内斗,斗到最后两败俱伤,被一捧雪埋的实实在在,他身上永远会带着未被驯化的野性,以及与人间格格不入的避世感。
但是现在,故作潇洒的雪狼摸了摸鼻子,嘟囔着他才没有被驯化,只是想找一个人,一个赐予他名字的,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曾经他算是犯了一个大,真的以为有人可以成为云初的替身,才留在了云轻这边,现在一想也是荒唐,姐姐确实是可替代的姐姐……他确实做了事,只是想和她说一声抱歉。
嗯,说完抱歉就走,澈溪再一次自言自语般强调,至少得见到人……他长爪挥动,上山的路踩了一脚的血也所谓,年前似乎是因为山崩而被石头堵住路口,他绕了一圈,发现前面似乎有人的身影。
害怕是与自己相同目的的人,少年不由得停下脚步,然而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山顶一处松动的巨石落了下来,他被分散了注意力,等发觉巨石时,早已经处在了一个即将被砸扁的危险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