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有个非常幸福的家庭,虽然父亲因为一时失言外派到了如此偏僻的地方,但是生活质量还有所保障,更何况父亲本就是那种说话不过脑子的类型,派到这里戍守边疆其实对他也是个最好的活,毕竟他虽然不擅阿谀奉承,但是领兵打仗,其实有着自己的见解。
小少爷是在将军父亲的管束下成长起来的,但是他有一个母亲,一个温柔似水的母亲,夫妻二人青梅竹马两小猜,到了婚配年龄后也理所当然地喜结连理,这些年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父亲对他狠得下心,却法对母亲说一句重话,于是几次唱到甜头后小少爷也知道该往哪里躲,每次自己做了事都会躲到母亲身后,那时父亲就会拿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他最近有了只妖宠,京城里的大家族总会养几只,他对此起了兴趣,正巧在这边最不缺的就是妖兽,他没想到这边原来也会有长得这么标致的妖兽,比他在京城看见的还要漂亮,但是它很不听话,打碎了一身脊骨也不听话,他烦躁的不让任何人去给他治病,听小厮说,那只妖在外面哼哼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再出去时,又变回了那副不理人的冰冷模样,父亲说,这种妖天生没有奴性,还是不要白费功夫,早日丢掉才能以绝后患。
小少爷一身反骨,自然不会听父亲的话。那只妖兽熬过了最难坚持过去的冬天——靠着一件比麻袋的材质好不了多少的粗布衣裳,直到第二年开春,他依旧被锁在柱子上,有进气也有出气,身体上的伤病没有打倒他,他的伤口开始一处处的愈合。
那日他母亲来院子里看他的功课,自然看到了那只妖兽,柔弱的女人眉头不自觉皱起来,她本人没什么想法,但是这个是她的丈夫说过的没有奴性的野兽,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还留着他,忍不住一根手指就点在了儿子额头上嗔他:夲伩首髮站:18.后χμ章幯綪捯渞蕟站閱μ
“就会干些荒唐事。”
“嘿嘿,您别气坏了身子。”小少爷油嘴滑舌,很容易就把自己容易心软的母亲哄得服服帖帖,其实他也知道这妖兽不是个合格的宠物,但是他还有些不甘心,最低贱的妖兽要那么一身硬骨头作什么,他越不屈服,他反而就越想看他跪在地上是什么样子。
妖兽蜷缩在院里,被木桩束缚着,但是他的目光却不似之前的一片死寂,转而是阵干净的迷茫,他看着那个温和的女人在柔声斥责着自己的儿子,当然谁都能看出来她没有真心斥责,而小少爷虽然表面应承,其实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那是他的母亲吗,但是母亲原来会关心自己的孩子吗,原来母亲也会说出那么温柔的话吗,原来母亲也会在父亲震怒时,肯挡在颤抖的孩子面前,张开的手臂像是对坚强的翅膀。
少女蹲下身,她的手指从少年脸上穿过,是法触碰的虚影,少年在这时候看着完全没了人样,肮脏结绺的头发垂落在地面上,下巴上是少年上次心血来潮,想看看妖兽能不能吃人吃的食物,硬给他灌下去的半碗米糊,黏糊糊的米水粘在下巴上,一个冬天过去后,上面又新沾了不少石子与黄沙,他的指甲被拔掉,手腕与腿脚都被打断,又因为自己的愈合能力在不断重生,现在大概是处于中期,原本位的手腕呈现出一个更骇人的角度,但是在过些时日,他的这处内伤也会恢复如初。
但是少年虽然只能趴在地上,却依旧死死看着远处的那对母子,也不说话,只是执着的看着,直到被小少爷注意到,他那执着的看着自己母亲的目光让他觉得很不爽。于是在小少爷的印象,他第一次对这只宠物动了鞭子,他知道自己母亲容貌昳丽,但是他也得教这畜生一个道理,不是什么人,都是他可以肖想的。
“他以为我喜欢那女人,”有人在云初身边坐下来,她侧头望去,是那个高冠束发,白衣飘飘,一双金色的眼瞳美丽而又神圣的少年,此时开口的他与云初一样更像是在看着别人的故事,“然后他把我打了一顿……还是几顿,叫我藏好自己的尾巴。”
可是他其实没有抱着那样的想法……他可能只是在羡慕,羡慕着那段正常的母子关系,羡慕着小少爷有一个把他放在眼里的母亲。但是云初没有说出来,她只是继续看着眼前看不出人形的被拴在地上的身影,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