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
泥水跌落在木板时的震动仿佛那在山谷里不断游荡着的回音,溺亡鬼们的低声哀嚎紧紧缠绕在这幽邃而冗长的廊轩之内,就如同冰海上终年不化的积雪,周围的空气游弋着湿冷、腥臭还有一股又一股汹涌澎湃的邪念,布置结界的牧田幸治郎很快地便感知到了周围有关于温度方面的变化。
他先是发觉自己的脚底黏滑潮热像是赤着脚踏在了某个温暖的菌巢之中,尔后这股温暖逐渐变得凉薄起来,宛如伤者不断向死亡靠拢的过程,只不过那种湿滑与粘稠的触感依旧不变,如果真要打个比方来说的话,牧田幸治郎感觉现在的自己正踏在一只巨大的海蛞蝓的身上,而在他的周围是幽暗、细碎到难以描绘的深海——每分每秒仿佛都有潮水在耳膜内涌动。
“锡锡——锡锡——”
禅杖摇曳的声音再一次地响起,而那些腐烂肿胀到不成样子的虾蟹尸骸就仿佛退却的潮水那般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短暂的宁静、沉默还有黑暗。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牧田幸治郎能够听见自己与其流子心脏在跳动,耳膜的周围也变得安静下来,虽然空气中依旧有着腥臭的死鱼味道,但身躯的体感方面比之前要好上一点点——最起码那种汗毛竖立的恐怖感觉已经能够被两人所适应了。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就在牧田幸治郎稍稍松懈了一会后,一声诡异的佛偈又响了起来,此时此刻一位手持法器的死灵僧向着牧田与其流子的方向走来,他的身形不再像之前那样的模糊、暧昧、单单只有一个轮廓,而是变得拥有了实体与面目,甚至于一度出现了声音与“思想”。
在牧田幸治郎结界的影响下,这个家伙干瘪、皲裂的五官逐渐地清晰起来,黝黑的手指上布满了裂纹,嘴角一上一下的摆动仿佛家庭主妇们的碎碎念。
“喂——臭丫头快点把眼睛闭上...把耳朵堵住...”眼见死灵僧一步步靠近牧田幸治郎立刻向自己的同伴发出警告,“不要看这家伙的样子,也不要听见他的诵唱,这个邪祟会影响我们的精神...”
“哦...哦...好...好的...”
一向喜欢与牧田唱反调的其流子,这一次乖乖听从了牧田幸治郎的话语,未等自己听清死灵僧的诵唱,其流子便将两手的拇指插入耳内,双眼紧紧闭合。
“哒哒——哒哒——”
即便封住了视觉与听觉,其流子依旧能够感觉到死灵僧在一步步地靠近,甚至于她能感觉到靠近自己的邪祟压根就不止一个...
“咚咚——咚咚——”
安置在体腔内的心脏不断跳动,而这震颤的节奏与脚下地板抖动的节奏几乎同步,封闭自我其流子能够感觉到,在自己的皮肤上莫名出现了复杂触感——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牢牢卡住喉咙时的那种窒息。
“不能张开眼睛...不能张开眼睛...”其流子在内心中如此喊道,“张开眼睛的话...我搞不准就死掉了...我搞不准就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