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经睡下了,听哥哥话的乖孩子很少熬过十一点,加上最近身心的疲惫,更是让她的小脑瓜一沾上枕头就失去意识。一年级的女孩子就三个人,剩下两个这会儿穿好了衣服,像小贼一样弓着身踮起脚,一点一点地往外挪动。
走廊上的灯并不明亮,女孩子们住的地方在比较里面的位置,靠近酒店据说是特色的一个名叫人偶之间的小房间旁。想要出去的话就必须路过男子组住的那边。
相比女孩子们,男生们睡得要拥挤得多。
为了防止这些不听话的小兔崽子大晚上溜出去,前辈后辈睡在一起,肩靠着肩腿搭着腿。二、三年级的大哥哥们两两一组把一年级的小弟弟们夹在中央,汗味和脚臭味混杂在一起,月光照在一排光头上,让室内比室外都还明亮。
每逢大赛剃光头已经是日本人的传统了,用这样的举动来表达一往无前的决心。
因为会长和副会长不对付的缘故,男子组的成员和女子组的成员无论是训练还是住宿都采用的不同的管理方式。比起那边因为担心阵前受伤故刻意压着的训练强度,这边才是真的“魔鬼集训”,撑不住的人在入社的时候就淘汰掉了一批,社内选拔的时候又淘汰掉了一批,能够来到这件旅馆进行集训的都是被选中的男人中的男人。
森下大辅环手闭眼,矗立在门口,像一桩门神。
给自己手下的小兔崽子们守夜是他每天必做的事。
开始还有男生感动得五体投地,信誓旦旦要来陪副会长一起守夜,结果没有人能在那样的训练强度后依旧像森下大辅这样还留有精力。第一天人还挺多,后面越来越少,到现在,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月光照在他身上,照亮他愈发魁梧的身体,却照不亮他痛苦的心。
森下大辅此生最大的痛就是打不过身为会长的源步美,明明是一介女流却压倒性的强大,开始他无法接受自己败给一个女人的事实,经历了魔鬼般的训练后再次挑战却依旧败下阵来。连续三次之后森下大辅也认识到了源步美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好不容易接受个事实,打算在对后辈的培养上超越源步美,却又碰到了苇名惠。
又是苇名!
那个当着所有一年级的面打败他让他丢脸的男人也是这个姓。
苇名真一!
每每想起,森下大辅就忍不住攥紧拳头。
他并不怨恨苇名真一,这个浑身上下就差把“昭和”两个字刺在身上的家伙就像昭和那群马陆一样崇尚强者。对于能够打败他的人,那是抱有最大的尊敬的。
但尊敬归尊敬,昭和还有个光荣传统“下克上”,打败定为目标的那个人并将对方踩在脚下,这才是这群傻〇表达尊敬的方式。打和苇名真一那一战之后,森下大辅再次开始了地狱般的训练,用汗水和肌酸打磨肉身,最终从地狱里爬回来准备再次面对那个带给他屈辱的男人。
结果却听到了苇名真一休学的消息……
他越想越气,好歹忍住没有一拳砸在墙上,心里暗骂几句懦夫却又觉得不过瘾,举起手像猩猩一样咆哮起来。懊恼中的剩森下大辅并没有注意到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鬼鬼祟祟的黑影一闪而过。
……
苇名真一还不知道这边有两个好奇宝宝打算作一波大死。
结束了一天的劳作的他回到了自己的小帐篷,预计接下来至少还有一周半的时间得和它呆在一起,得好好亲近亲近。今晚大叔已经和她闺女说明情况了,明天刚好是周末,苇名真一可以去见上一面。
他举起手,借着帐篷里台灯的光看着自己的小指,不管是惠还是源步美,他这几天接触的所有人中没有一个发现它的异常。散发着黑色雾气的草指环紧紧地贴着指根,冰凉无比,但又触碰不到。苇名真一仔细观察了一下,结成指环的还不是普通的杂草,而是小麦穗。
他联系了铃木奈央,不过看样子那边特别忙,到现在还没回消息。
至于橘千花,不到最后的时刻他实在不想去找这女人。
这东西究竟是做什么用的?总不能是定情信物吧……那奇怪的女孩子到现在还没来找他,今晚就是第四夜了。不过他也不急,关于神社的调查还没进展,最好等他这边准备万全再来。
夜深了。
山林中传来不知名的野兽的嚎叫声,听起来像狼,但更为低沉嘶哑,没有孤狼啸月那么嘹亮。
如果换个人或许此刻心里已经会发毛了,毕竟这个小营地虽然有火,但只有一个人在这里,人气衰弱,容易招惹山精野怪。也是苇名真一艺高人胆大,不仅不怕,还特别期待来点狼啊什么的,让他撸一下。野猪就算了,又臭又笨,一点也不可爱。
不过灵觉敏锐的动物大概是不会给他机会的。
就算他不放出气息,动物们也能够隔着老大远察觉到这里有危险。只可惜这种危险气息对没有智力的蚊虫没用,苇名真一还是得手动对付蚊子,否则当一个人形自走驱蚊器那可太棒了。
“花子酱,那边有光诶”
帐篷外面传来少女的声音,刚翻了个身正准备睡觉的苇名真一睁开眼,六感拉到极致。
两个人,女性,一个一米四的矮个子一个一米五七,高的那个胸很大,细皮嫩肉,实力都不强。如果不是妖怪的话,多半是闲得蛋疼的傻〇。
他留了个心眼。
“真的能找到神社吗,秋奈。”
神社?
苇名真一瞬间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