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因听雨轩内所有屋舍的瓦片,是碧色琉璃瓦,雨落在屋顶上,声音格外清脆好听。青云山上,唯此一处。
易冰清轻唤了一声夏云扬的名字:“云扬……”
“我在,师尊。”
易冰清沉默半晌,又犹豫着开口道:“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原本想着你还小不懂情事,再晚几年告诉你的,但……”
“师尊请说,我在听。”
“云扬可是有爱慕之人了?”
昨日封印穷奇时,易冰清便能猜到了。因画符的血非处子止血,方导致符印破碎。当时情况紧急,回到避尘山庄时又乱糟糟的,他未来得及问。
夏云扬嘴巴微张,喉咙发干,心脏猛地抽了一下,愣在原地。片刻后,他还是木讷点了点头。
“发乎情,止于礼。但若……若是与人有了肌肤之亲,便要对其负责。”
夏云扬低头不语,像个做事的孩子。师尊果然还是知道了,他还在纠结要不要把真相告诉易冰清,又恐师尊一时间难以接受。
看他这副模样,易冰清接着道:“你不必太过于自谴,也怪为师没有早些告诉你这些道理。”
“对不起师尊。”
“情义发自于肺腑,何之有。况且你又不必向我道歉。”
夏云扬嗫嚅道:“师尊可想知道他是谁吗?”
“木已成舟,若是你与他两情相悦,为师可去下聘提亲,助你二人结为道侣,如此弥补也不算晚。”
夏云扬深吸一口气,牙一咬,心一横,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师尊可还记得雁岭山……中毒的那个晚上,我见你刺伤自己,不放心你独自待着,就陪你……我没想……但……”
他越来越没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嗓音有些颤抖,不知师尊知道真相后会是何感想。夏云扬不敢想。
话说到这份上了,任谁都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此话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易冰清呆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清心寡欲多年,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罪魁祸首竟是他自己!难怪昨日夏云扬阻止他用自己的血结印。
滂沱大雨汇成瀑布,坠在地上如炸开的朵朵烟花。
易冰清只觉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似乎已与他关。
在听雨轩八年,夏云扬记忆里的易冰清永远是气定神闲、泰然自若的模样。他从未见师尊如此手足措的样子,像个在风雨中迷路的孩子。
夏云扬有些心疼,想抱住他,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复又放下抓住袖口;想安抚他又不知说些什么,只轻唤了句:“师尊……”
易冰清的肩膀颤了一下,似回过神来。他边向夏云扬鞠躬,口中还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然后只身冲进了雨幕中。
“师尊,别淋雨,会生病的,跟我回去。”夏云扬马上反应过来,追过去,抓住他的胳膊,把人往廊下带。
易冰清慌乱中一把甩开他的手,后退几步,转身离开。他边疾走边喃喃自语道:“你别……别碰我……不要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