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烈烈的开山行动在梁腾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远远看去,一片青山绿水之中,花花绿绿的村民们缓缓的蠕动。如果一团正在吞噬一切的病毒。
梁腾对此并不知情,他正欣喜于村民的进度之中。一片片空地被开拓出来,一片片杉木在山头倒下,滑过乡亲们临时搭建起来的导轨,最后变成山脚下几个木堆中的一部分。
“老黄!”
梁腾和几个村民合力把一条杉木抬进木堆里后,招呼了一下穿着草帽修树枝的黄旺。黄旺把手上的柴刀插进身后的竹篓里。摘下草帽一边扇风一边走了过去。
“这木材,你有啥想法不?”
梁腾折起一根草叼在嘴里,找块石头坐了下来。
“咱学校不是搬过来了么?那块空地依我看,就重新弄个鼓楼好了。正好上次拆下的木材还有一些,能用的上。”
“我看成,正好这批木材也得搁这两三个月才能用,乡亲们刚好忙完手头的活。一起就把这鼓楼给弄起来。你让周大拐来这帮照顾着,免得遭些蚂蚁老鼠啥的”
说到这里梁腾直起身子,
“他腿不灵光,田里的活也没法忙多少。你让乡亲们帮着照顾一下。到时候乡亲们给他家分点米油,就当他在这里照看的功劳。”
“成。”
“哦,对了。”
说到这里梁腾停了下来。
“我看不如趁这机会,今晚召集村民们去鼓楼唱戏,庆祝一下。这新学校建立这么久,都还没弄个集体活动,可不行。我去广播一下,你在这看着。”
梁腾走向村公所。
到了徬晚,女人们在山脚的平地里做好了饭菜等着,男人们陆续从山上下来准备吃饭。黄旺把这事一说,大伙也就应了下来,吃完饭回家准备。
夜幕慢慢降临,月光悄悄从山头爬起,照着成群结队在山路上行走的黄牛。偶尔几只鸭子颠簸着脚步穿过牛群下面,然后扑腾着翅膀冲进旁边的水田里。村民们挑着簸箕一边走一边聊天,直到自己的家门口,才挥手告别。没多久一阵昏黄的灯光就从窗口上透了出来。
村民们料理好家中的一切,陆陆续续的聚集在鼓楼广场上。梁腾眼看差不多了,这才让村民们去通知任进学和周雅南来过。
一块大红布把鼓楼的大厅围成一个舞台,任进学有些好奇后面的人在干嘛。走进了后台,看见黄旺正往身上套着衣服,原本不错的轮廓在古装的衬托下显示出了一股才子风流之气。
“哟!黄支书,您这是?”
黄旺正在整理头上的帽子,闻声转了过来,手上不停。
“任老师来啦?”
“刚到,来看看,您这演的谁?”
“陈世美。”
“挺像的嘛!秦香莲谁演?”
“我家大妹子”
“她还有这本事?”
任进学惊叹。
“打小教的。几个孩子,这戏台上的铜锣二胡打鼓啥的,都会”
任进学情不自禁的竖起大拇指。东张西望,想看看黄秀芹在哪里。
“任老师您回下面等着,我们化妆一下马上就开始了。”
黄旺挥手赶人。
任进学下去没多久,一阵铜锣声响起,广场上的村民就安静了下来。
红布拉开,黄旺和黄秀芹首先出场。在有些凄凉的二胡声下,或低沉或嘹亮的唱腔在戏台上响起,述说着一个家庭的艰苦和坚持。
世美高中,香莲寻夫,韩祺就义,香莲蒙冤。
周雅南从开始的皱着眉头,到专心致志,再到如痴如醉。
“感觉怎么样?”
旁边的任进学伸着胳膊支了她一下。
“唱腔我听不懂,但是里面的感情我想我能理解。这是这里的人们在这片土地上的世代坚持,”
周雅南看着陈世美最后被送进了龙头铡。慢慢的直起了身子。
“这片土地给了他们挫折,给了他们磨难,给了他们看起来无法战胜的困境。一路走来,或有亲人离去,或有贵人相助,或有在一些在黑暗里看起来如同萤火虫一般的,微不足道的希望。他们顽强的挣扎着,无声的坚持着,奋力的呐喊着。最终,他们将这一切踩在了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