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殿对着雕塑般的目艮说道：“邪教的事，可否谈谈。”
目艮眼神黯淡无光，彷佛神智被蚕食殆尽，犹如躯壳般端坐在墙角并毫无反应。
按照许子殿的推测，持续吸入青雾的最终结果大概就是进入无我境界，五感的极限麻痹导致意识暂且进入休眠状态，换句话说就是催眠。
处于这种情况下的人只能实话吐露，不掺杂任何情感因素，心灵就像卸下平日伪装，澄清示人。
可他熟不知，事情远没有想象那么简单。在青毒麻痹大脑的同时也同样关闭了目艮的心窗，所以他才迟迟不言。
许子殿急中生智，心无旁骛地伸出右手，眼示目艮心晶魂灯，用指尖轻触他有些朱红的灵魂。
掌握触碰的火候极难，稍有不慎就会让目艮变成行尸走肉，许子殿小心翼翼地在目艮的魂心处蜻蜓点水一下。
通过灵魂碰撞，目艮黯然无光地眼神重焕生机，嘴唇也轻弹了一下。
许子殿大喜，争分夺秒道：“把你所知一切关于沙漏教派的信息袒露出来。”
目艮说话，却毫无情绪可言：“为了隙，为了自我脱俗，为了超拓时间。”
无论许子殿怎样更换提问方式，目艮一直重复这一句话，有些耐人寻味。
他突然想到有可能是自己质问的太过笼统，需要提一些细节一点的问题。
“你们沙漏教派都做过何种恶行？”
目艮终于换言：“暗中买通各省数名城主，私吞帝国钱财，杀青云殿主绑架其子，毁坏银之观与红之观。”
许子殿听闻瞬时暴怒，内心充斥各种矛盾的情绪：“这沙漏教居然才是杀害赵闻朝老师的罪魁祸首，这不共戴天之仇迟早要还。”
安抚内心波涛，他继而问道：“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艮语言生硬道：“交替，祭仙。”
虽然听似不知其所云，但认真思考片刻便能想到交替可能是国主移位，但祭仙就太过难猜，毕竟孰知邪教口中的仙是神魔还是妖祟。
许子殿见状也不再过度浪费时间咀嚼，现在首要之事是了解更多，他便问到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
“你们教内层级如何划分，最高职权都是什么级别的修源者。”
目艮虽然面部依然毫无表情，但额间竟沁出汗液流于下颚，之后说道：
“最高层我未有资格了解，我的上司陆次教，人称断六矢，所及之处，湮灭无余。修源者级别：融铸之境。”
许子殿神情愣了一下，他现在才意识到目艮之前所言极真，在融铸境眼中，他们与钻洞蝼蚁并无差别。
当日银之观遇难的那一击，威力差点掀掉了半边天。到现在许子殿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更何况这陆次教在邪教中地位并非最高。
那不就说明副教和主教岂不是有可能达到传说中的混源之境程度，如果真是那般，帝国将迎来极大的波澜。
许子殿沉寂在内心的恐惧之中，不禁叹息自己是如何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