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三脚这个人以前收过徒弟,后来这个徒弟跟县城里的一些流氓赖混在一起,整天打架斗殴,争强好胜,利用常三脚传授的功夫为非作歹,终于激起乡民义愤,在几年前的一次公开抓捕中铛铛入狱,被判死缓,至今还在监狱里服刑。
自此以后,常三脚便引以为戒,即使别人以重金诱惑,也是坚决拒绝,并对外宣称,从此以后再不收徒弟!
这件事儿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大都晓得,今天听水猴这么一说,潘七星乍听之下,也觉得不可思议。
于是问道:“水猴,你说的是正式收徒的那种,就在今天晚上?”
“可不是嘛!这种事儿我能胡说吗?不信的话,你晚上跟我一起过去,仪式很正规,听我爸说还要磕头上香呢!”
“那晚上岂不是很热闹?有很多人吧?”
潘七星心弦一动,自己在家里枯坐聊,容易触情伤情,出去转转,散散心也不。
“当然了,你想想看,我也算是常师傅的关门弟子,能不热闹吗?家里的长辈也要一齐过去捧场,常师傅的亲戚朋友不在少数,二下一算,估计没有100也有80。
说实话,我有点担心院子里站不下这么多人……哈哈哈,想想就让人激动不已。”
水猴说到这里,眉飞色舞,一双小眼烁烁放光,感觉比考上大学还风光几分!
“这是喜事,当然值得祝贺!水猴,常三脚能收你为徒,算是破了自己的承诺,估计村子里肯定会有人对你羡慕嫉妒恨的,毕竟是你捷足先登了嘛!不过有一点我很疑惑,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让常三脚改变主意?”
水猴用脚跟扑打着水面,笑嘻嘻的说:“还不是因为我老实勤快,聪慧过人,再加上长相英俊潇洒,常师傅一看,嗯,这小伙子不,我等了这么多年,总算遇见了一个可造之材,此时不收,等待何时?所以嘛,这件事也就成了!”
潘七星斜眼看着他:“常三脚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啊,水猴,我建议你改天让他去医院看一看,像你这副尊容,如果算得上是英俊潇洒的话,恐怕满大街都没有丑的……”
“哈哈哈……”水猴忍不住笑出声来,抓起一块儿泥巴甩了过来,嘴里笑道:“你小子就知道损我,这张嘴尖酸刻薄,怪不得苏越要跟你分道扬镳,不要你了!”
“咦,你怎么知道?”
潘七星一怔,顿时忘记了躲闪,被击了个正着。他没想到消息传这么快,昨天晚上明明没有外人在跟前,这家伙怎么一大早就知道?
简直是咄咄怪事!
“七星,没听人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早晨在村里吃早饭,就听人在那里宣扬,说的有鼻子有眼,如同亲眼所见一般,还说你昨天晚上去苏家大闹了一阵,拿到钱后这才离开……我没说吧?”
果真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潘七星叹口气,拿到了钱不假,不过连1/10也没有,这点恐怕没有人知道……于是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摇了摇头,转身准备上山。
“喂,你等我一下,我陪你一起去,顺便跟老爷爷磕个头。”
水猴赶紧从后面追上来,两个人一前一后边走边聊。
“其实你跟苏越分开也挺好的,那女孩儿不适合你,你知道吗?有件事现在我可以跟你说,以前我是万万不敢跟你提的。”
“什么事儿?看你神神秘秘的样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
“对你当然不是好事情,苏越在县城里还跟别的男孩好,这事恐怕你一直蒙在鼓里吧?”
潘七星脚步一阵踉跄,猛然间停住身子,回过头来,脸色有点苍白,眼神也变得有点儿阴沉:“有些话你不要乱说,我随然跟苏越分道扬镳,可是也不想听人在背后诽谤她。”
“七星,咱们是兄弟,我能在背后随意诽谤人吗?我当然有证据,远的不说,就在高考的这一两个月内,在县城里就遇见过好几次,而且都是在周末,苏越跟一个大男孩在一起约会,两个人手挽手走在一处,七星,这算不算证据?”
“你确定没有看人?大晚上的,有时候也不一定……”
水猴噗嗤一笑:“我虽然读书不多,可是眼睛不瞎,那个男孩我认识,也是高中没毕业,就在社会上胡混,我还去他家里送过几次生鱼呢!这个男孩儿我很了解,就连姓啥也清楚,你想知道吗?”
“我?没兴趣,也不想知道。”
潘七星摇了摇头,苏越上的是普通高中,里面的学生基本上是在混日子,旷课泡网吧简直是家常便饭……看来这件事应该是真的了!
潘七星继续走路,心里也暗暗庆贺,幸亏这门亲事及时作罢,不然的话,一顶绿帽子就稳稳的戴在头上,想摘也摘不掉。
两个人年轻腿快,不到一会儿就来到半山腰,一座新坟果然出现在眼前。
紧挨着旁边有一座旧坟,上面杂草丛生,那是潘七星奶奶的坟头,今天爷爷奶奶终于团聚在一起,对他们两个来说或许是一件期盼已久的幸事,对潘七星而言,却是一件心酸往事。
潘七星摆满祭品,点香烧纸,然后默默斛酒磕头,水猴也在旁边陪着磕了几个,然后两个人边烧边聊,说的都是当时的一些情况。
“水猴,我爷爷死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应该没有吧?那一天好像是晚上八点多钟,我正在家里看电视,就听见村子里嚷嚷开了,说是潘爷爷昏迷不醒,估计是中了风,大伙连忙把人送到村医院里,听说当时人就不行了!”
“怎么会一句话不留呢?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
“七星,突然间中风的人是不说话的,你想啊,两眼一闭,倒在那里,整个人昏迷不醒,到哪里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