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老一边想着事,一边引了三念进了竹屋,大牛二牛早就泡好了茶,在主位两边候着。三念进了竹屋,也不说话,自顾自的看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当中的主位,一个大竹椅,椅子上铺了一张黑白相间的虎皮,颇有气势,椅子前面是一个梨木大桌,桌子上只有一杯刚泡好的茶水,没有其余的物件。椅子后面有着一面书着“替天行道”的牌匾。
三念面不改色,内心嗤笑,这些个农户不去种田,改做贼子,还立了个贞节牌坊,有趣有趣。宗老可不知道三念心中的小九九,他迎着三念去坐主位。三念自然不肯,虽然不知道这老头有啥毛病,但毕竟自己只是来讨说法的,而不是来喧宾夺主的。好一番推脱过后,三念就近坐在侧位之上。宗老走到主位,也不坐,而是把梨木大桌的茶水取下,奉到三念的跟前。
三念接下茶水,也不喝,提了一下杯盖,又合上,说到:“莫要如此,尔等快把前因后果说清楚,我也不渴,你们是一个个说呢,还是一起说呢?”“仙长,老叟说吧,他们三个都是粗人,怕言语不成,惹得仙人不舒服。”“好,那你就快快道来。”“唉!仙长,咱们李家村可被那虎妖大王给害苦了,李家村,百来户,五百一十二口人,现在,唉!老叟能,只能带着他们几个精壮汉子逃出来,剩余的村民,都成了虎妖的口粮,那虎妖是一日要食一人,从虎妖进村开始,到如今,怕是吃了百余人了。”宗老说完竟也哭哭啼啼了起来,颇为压抑。缓和了一会儿,继续说到:“老叟带他们出来,也是奈之举,盼着同去元清府报官,只因咱们手中有多少银两,被官府衙役打将出来。”“哦,竟有此等事,这元清府好大的胆子!”三念沉声说道。“唉!仙长,有所不知,咱们这地界偏僻,元清府主又是此间最大的官,衙役都是狗仗人事,哪会理会咱们这些个平头百姓。咱们是报官门,万般奈之下,做了贼子,抢夺来往的客商,只盼着能抢个四五千两白银,求得官府救救李家村的一干老幼。”“呸!这群只知鱼肉百姓的贼货,贫道定要好好惩治一番。”“仙长,小老儿,背了祖宗的宗法,带着村民成了贼人,寝食难安,但是想到在村中挣扎的老幼,老叟只得狠下心,担着一切罪孽。”“大仙爷爷,宗老说的都是真的,那些狗官,逼着咱们良家成了贼子。”张二强,胸口一挺,踏步往前,大声说道。“二强子,你在干啥,你个憨货惊着仙长如何是好!”大牛一看张二强想上前说道,赶忙拉住了他。三念自然不会被吓到,也不管那两个汉子,继续问着宗老,说到:“贫道了然,还有一问,你是如何修的知晓我是修仙之人?”“不瞒仙长,小老儿年轻时,救过一个仙人,知晓几分仙事,见得仙长你气度不凡,不敢认,触怒仙长。”“哦…还有此番缘由,那你还颇有仙缘。”“仙长说笑了,那个仙人在小老儿家中待了三日,直叹小老儿仙缘,难收入门楣。离开之时,给了小老儿三张救命符箓,一张宗门的牌子,说到后人可凭此进得宗门,成个外门弟子,以感谢老叟的救命之恩。可怜小老儿的孩子早夭,内人也因思儿心切,不久后就撒手人寰了。小老儿也不愿再续,再后人。后来成了宗老,心念着村中后辈能有着机谨的孩童,承了这份仙缘。”
“哎呀,宗老你怎么藏着掖着的,你老应该试试俺二强子,俺机灵的很,可惜了俺的仙缘。”“你这小子,莫要胡说,在你小时,早给你试过了,那块石头你不是摸过吗?村中一人有仙缘。”“石头?老头你莫诓俺,敢不敢让仙长爷爷试试?”张二强是个外憨内滑的性子,知晓宗老意思,想想试试三念是真仙长还是假仙长。他就顺话上道,还能不惹三念不快。三念一听此言,也来了兴趣。说道:“宗老,你可以将那石头给贫道试一试。”宗老赶忙从袖口掏出一块石头,边掏边说:“仙长,就是这块石头,小老儿一直贴身放着呢。”看来这宗老是早有准备。三念也不疑,接过石头,放入掌心。三念轻轻卧着石头,滑滑凉凉的,有种白玉的触感,片刻之后,石头中间似乎绿芽萌发,继而,绿色侵袭了整块石头,呈现出墨绿而幽的状态。张二强连连大呼:“仙人爷爷,仙人爷爷!”宗老目不转睛,看着石头的变化,其嘴角渐渐露出了笑容。三念心中了然,这石头汲取毫末法力,映衬之下,显露出对应的色彩。自己体内修有灵木心法,其对应的便是绿色的木属性法力,倒也神奇。不过,这石头得在有法力的情况下才能显露奇异,这让凡人测试又有何用?莫不是那个修道士因为不愿牵涉凡尘,诓了这宗老。三念转念一想,道家法物,自己难以琢磨也是正常,修道之路,自己才走了半步,凡事不能妄断。
三念又问道:“你有道家符箓,收服虎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仙长,符箓都用完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久了,还是小老儿保管不当,三张符箓仅仅伤了那虎妖,趁着虎妖受伤,小老儿只能带着他们几个人出来,想着去寻求官府来收服虎妖。”“仙人爷爷,俺二强子也不是怂人,俺们有力气的十几个人,都不怕虎妖,帮着宗老想去杀了虎妖,可恨那虎妖是个天杀的畜牲,皮糙肉厚,折了好几个弟兄,宗老只得带我们先逃了出来。”三念听了那浑人所言,心中已有了计较,那虎妖怕是有些本事的,若是之前,他肯定敌不过那虎妖,现在飞虹在手,倒也有了几分自信。宗老见三念迟迟不说话,内心焦急,几番计较之下,说到:“仙长,恕老叟斗胆,求求仙长发发善心,救救李家村的村民,小老儿愿为仙长立下长生牌位,世代供奉。”
三念其实有心杀虎妖,救得那李家村,迟迟不语,乃是心有顾虑,首先自己所听的只是片面之言。那座椅上的虎皮,李老头半字不提,怕是有些隐情的。其次,道家的符箓都杀不了虎妖,可见虎妖定是有些道行的,自己虽然自信,但毕竟行走江湖多年,知道最容易死的就是愣头青,江湖可不是逞英雄的地方,那虎妖更不是人畜害的小白兔。三念思前想后,轻叹一声,对宗老说到:“贫道应了你了,也不要你那长生牌位之类的,只需你把你手上与那仙家有关的物件交于贫道即可。”“哎呀,好呀,仙长爷爷,有你出马,定能宰得那虎妖。”宗老,瞥了眼张二强,似是犹豫,大牛知晓宗老所虑,对宗老说到:“宗老,俺们都是浑人,大道理不懂,不过俺们知晓鸡窝是出不了凤凰的,你也试过了,村子里都是些干粗活的憨货,要那仙家之物也是用,不如交于仙长,若仙长宰了那虎妖,救得俺们亲人,俺们给仙长立个长生牌位。后辈沾得仙长福分,比那些个用的死物强百倍千倍。”“哎呀,大牛啊,你他娘的说的太对了,宗老,你想想看俺二强子都没有仙缘,村里其他人也就甭想了,你就应了仙长,救救村里的人吧。”宗老看似左右为难,一咬牙,回应道:“二强子!莫要胡说。仙家之物我定会给仙长,救得李家村一干老小。”“咋个大牛能说,俺二强子就不能说,宗老,你偏心,二强子心里苦啊!”张二强又是一阵撒泼。宗老,见他如此,瞪了他一眼,吓的他又赶忙捂上嘴。三念看其如此,心中一笑:“这个憨货。”宗老打定主意了,也不含糊,从胸口处摸出一个黑色牌子递给了三念,说到:“仙长,符箓都用完了,就剩下你手中的石头还有这个宗门牌子了。”三念接过牌子,入手有一种清凉之感,似铜非铜,似铁非铁。只见牌子正面有三个古言篆文,三念跟着老道学过道文,还有古言篆文,老道说的这是是每个小道士都应该懂的浅薄知识,逼得三念苦学。都是痛苦的回忆,没想到,现在还真的有点用。“乾明宗。”三念默念。这个宗门三念是完全不知道的,或者说仙家道门,三念都是不知的,终究来说,他现在还只是个凡人。三念把石头和宗门牌子收好,放在胸口。再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银票,递给宗老,“你且收好,贫道也不白拿,这一千两白银待到贫道杀了那虎妖,你再适时分给村民,多少是有些帮助的。”且不提宗老千恩万谢,张三念打定主意,便不再耽搁,邀宗老一干人等回到林子那边,见了童玉龙好一番交代,让他先行,到前方的镇子找个客栈等着自己,自己要几日便来。那些个被五花大绑的汉子也被张二强和二牛解救了下来,好生一阵哭嚎,童玉龙已经知道前因后果,有些脸红羞愧,毕竟也是自己自作主张。张三念,私底下夸玉龙做的好,表面上,惺惺作态,责了童玉龙,又安慰了那几个汉子。而后,也不管旁人看法,催促着童玉龙驾着马车出发。三念自然不会傻到让小师弟留在这里为质,万一自己打不过虎妖,若是自己逃了,小师弟肯定小命不保,趁着这些乡民还畏惧自己是个仙家,绝了后患,估摸着师弟走远,三念转头对宗老说的:“宗老,事不宜迟,贫道今日便想灭了那虎妖,莫要再有村民失去性命。”
宗老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喊了个汉子,便要他给三念带路,三念摆摆手,指了指张二强,说道:“宗老,贫道就要这个憨货带路。”张二强有点发懵,心里咯噔一下,两腿发软,他很想对宗老说,这哪里是个得道的仙人,明明就是记仇的小道士,就看俺二强子好欺负。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张二强也不敢说出口,他是真的怕了。看到宗老还想再说,三念打断:“也不要他陪我进村子,到村子边上指个方向就成。”又对张二强说到:“你这人高马大的,不会胆子特别小吧,等我诛杀了虎妖,你再进村子,我现在就缺个马夫。”张二强见大家都望向自己,奈得咬咬牙应了下来。张三念找了个干净的地,席地而坐,吃起了干粮,苦着脸的张二强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圈圈。过来的时候,大牛就去另一个据点牵马车去了,算算时间也快了,所以三念也不急,稍微修整一下。
三念刚吃饱喝足,大牛就牵着马到了,把僵绳交给张二强,又交代一番。张三念收拾了一下,别好水袋,就上了马车,招呼一声,张二强也不敢耽搁,和大牛话别,就驾着马车往西北边走去。坐上了马车,三念心中就开始计较,此时刚到未时,问过二强子,这边离李家村二十余里的地,到那李家村应该不到傍晚,今日怕就要一番苦斗了,希望不要耗到夜间,若是迟了,自己定要等到明日,夜里斗虎,太吃亏了。想到第二日就有人被吃,又是为难。左右不得,只得不断得催着张二强。张二强只得不断抽鞭,心中自然把张三念的亲属问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