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八年,正月十六,夜。
一轮圆月,高挂长空。万籁俱寂,一片祥和。
本应该寂寂声的南宫,此刻散发着一片甲胄摩擦的声音,淡淡的银色月光下闪烁着刀光剑影,肃杀的气氛让空气都几乎凝固。
“你是说我那弟弟快要死了?真的没有骗我?”
朱祁镇被石亨等人簇拥着,走到了南宫门口。看着宫门外面,漆黑幽暗的通道。
向前跨出一步,便能够脱离这个囚禁了他八年的牢狱。
但朱祁镇抬起一只脚想要跨过门槛,但是心中害怕哪里真个敢下脚。
“你们几个确定没有骗我?真的是我母后让你们来的?”朱祁镇身躯颤抖,又继续问道。
石亨等人眼见已经快要走出南宫,朱祁镇竟然又畏畏缩缩,不敢前行。
顿时一个个人心里就忍不住的腹诽,咱大明朝这位皇上,竟然如此的胆怯,真是没有一点人君的模样。
若非是没有好的人选,他们也不想选朱祁镇。
“皇上,此刻万万不能迟疑,当趁着朱祁钰病重,赶紧前往奉天殿登基占据大义。否则迟则生变,后悔就来不及了。”徐有贞当即上前慷慨陈词。
曹吉祥也赶紧上前叩拜道:“皇上,你不相信别人,难道还信不过老奴吗,若非有太后的旨意,我们怎么能够越过重重阻碍来到此处。”
朱祁镇见此,心脏怦怦的直跳,原本苍白的脸色顷刻之间就潮红了起来。
一想到离开了自己八年的皇位,就要回到自己的手中,自然欢欣鼓舞几乎都要蹦起来了。
同时他也明白,这几个人就是想要趁着他那个该死的弟弟病重,来向自己邀这从龙之功。
“好好好,只不过此事还需要慎重,且让我再考虑考虑。”就算已经十分确定,今晚这事是真的。
但是一年的瓦剌留学生活,再加上七年的南宫牢狱生活。让贪生怕死的朱祁镇感觉自己就像惊弓之鸟,但凡有一点可能都不敢去冒险。
“皇上,臣武清侯石亨,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吉祥,左都御史徐有贞,右都督总管京营张軏等,恭请皇上尽快前往奉天殿登基。”
这个时候,听到石亨等人所言,朱祁镇才终于将这几个来迎立他的人都认了出来。
在听到他们的官职之后也终于放下心来。
尤其是这其中又负责京城京营的张軏。
此人乃是河间王张玉之子,四朝重臣英国公张辅的弟弟。
同时张軏本人也是从永乐朝到现在,经历四朝,在勋贵中乃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出现在这里,也代表了许多勋贵的态度。
如此看来,就算朕在土木堡将那么多的勋贵都坑害了,但是他们仍旧离不开朕。
万方有罪,朕躬罪。
这一刻,朱祁镇将土木堡惨败的所有过,都给抛得一干二净。在他看来都是全天下人的,都是你们的,而他自己根本就没有一点过。
“快,给朕更衣。”
这个时候,随着朱祁镇的命令,石亨等人赶紧手忙脚乱的给朱祁镇换上黄袍。
因为是着急赶制的,黄袍并不合身,穿在朱祁镇的身上,显得很是滑稽,袖子都短了一截儿。
但是这个时候谁还能注意到这种情况
“诸位爱卿,摆驾奉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