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老刘头终于大方了一回,说什么也不让几个人走,一定要留下来吃个饭。路远一看这推推让让的也不是个章程,就让磊子回老王庄把宝春接来,中午就在燕子家吃饭。今年因为燕子没少交家里钱,老刘家今年买了一块四十多斤的猪后腿,还买了一只猪头和一副猪下水。午饭做的及其丰盛,炖了半盆子的肉,又杀了一只老母鸡。路远想:“燕子的爸爸也不是从来都那样小气的,说到底都是被穷给逼的。”
等到路远见到燕子的时候,和她说起这顿午饭,开玩笑说:“你爸这次可是真出血了,这是招待姑爷的席面啊!”
燕子不好意思地捂着脸道:“路远,你坏死了,敢编排我爸,看我不告诉他,等你下次再去,炖肉没有,扫把有一个。”说完自己也哈哈笑了。
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王强和磊子、宝春几个送完员工福利当天就返回了京城。现在正是最忙的一段时间,每天都要磊子开车送几次货才能供上店里炒,正是挣钱的好时候,一天都耽误不来。
路远在犹豫着要不要去选厂看看方静,方静名义上也是京城冷饮厂在册的职工,每个月的工资表都有她的。春节福利也有她的一份,已经送去学校放到方老师家了。方老师要腊月二十九在回老家过年,老家房子少,他们一家三口在回去就住的太挤了。所以每年春节他们都是过年提前一天回老家,初一就返回学校来。
方静上班的时间还不长,能有福利发下来,方老师也明白这中间路远肯定起了不小的作用,估计很大程度上是看他这个老师的面子。只是路远再见到方老师时觉得有点不自在,给人家妹妹介绍一份工作,他却和方静有了这样一层莫名其妙的关系。他觉得好像有点对不起方老师,看着老师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他心想,这要是方老师知道他和自己的妹妹已经那样了,该是怎样一付暴怒的表情呢?
他给自己找了很多条理由,最后还是去看的想法占了上风。况且他还买了一台小型的卡带录音机,邓丽君,香港四大天王的磁带准备送给她。他在镇里的邮局给选厂打了一个电话,值班人员告诉他方静还没有放假回家。
腊月二十七,天空晴朗,暖阳高照。路远骑了二十里路的自行车来到选厂。而此时的方静已经在值班人员的闲聊中知道路远会来。
她其实本来可以放假回家的,料场的矿石到小年这天就不再收了。矿山的工人们到小年也都放假回家,辛苦一年,都不愿意再临近过年的这几天因为工作在出点什么意外。今年因为顺利选厂后半年一天没停的吃进铁矿石,矿山也一直坚持到小年才停产。搁往年到腊八就早早地放工人回家了。
方静一直很犹豫,有点不想回家,酒醉之后的一场激情碰撞,她到现在也还没有理清脑海里的思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家里人。
春假过后,方静就满二十岁,在农村,二十岁的姑娘已经算是大姑娘,村里好多比她年龄小的姑娘都已经出嫁。她要是不读高中,在没有个工作,也早就由媒人介绍着嫁人结婚了。现在的农村还很封建,自由恋爱的没有几对,大多还是经过媒人介绍,两个人处一段,彼此有些好感商定好彩礼,找算命先生看个好日子,就摆酒席结婚。就算是自由恋爱,也要偷偷摸摸的才行,最后也得家长出面找媒人走一遍形式,三媒六礼走下来,才算修成正果。
这样的生活是方静所抗拒的,她可不想这样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嫁了,她觉得那样会很委屈自己,她一想到是那样的婚后生活,就会觉得整个人都要崩溃掉,那不是她想要的。
大学没有考上,家里条件又不好,高中的几年都是靠哥哥支撑才能读下来,嫂子尽管没说过什么,但是她也能看得出来,嫂子对哥哥总是补贴家里也是有怨言的。所以没考上大学,方静也断了在复读一年的念头,只想快点找个事儿做,也帮家里做点贡献,缓解一下哥哥一家的压力。但是嫁人的事情她还从来没认真想过。
本来一切都还算顺利,选场的工作除了枯燥一点之外别的都还好。王厂长还是很给路远面子的,特意嘱咐厂里的其他人,说方静是北京方面派来的代表,在选场也相当于领导,谁也不能欺负她。厂里的这些老人们对她都很照顾,这份工作她也别提多满意了。如果,如果不是喝醉酒······
算了,还是别想了,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再说经过和路远一起去王顺利的五金厂,听到路远那一番振聋发聩的演讲,方静在心里对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路远满满的都是崇拜。不然也不会回到选场还要激动地喝那么多酒,实在是自己的内心也已激情澎湃,斗志昂扬。更可气的是已经做错了,第二天早晨醒来居然又做了一次。而且那种感受实在是舒服极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不会自己就是一个坏女人吧!要不怎么对那事一点都不排斥呢?
方静又一想,不对呀!怎么觉得路远好像很懂啊,现在回想一下,路远可不象是第一次做这事。想到这方静不由扑哧一下笑了,自己这脑袋都胡思乱想什么呢?算了,干脆什么都不想。
方静在自己的办公室兼宿舍里,把自己收拾干净,脸上还特意擦了一点油。看看屋子里角角落落都收拾干净,就装模作样的拿起一本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旧杂志,盯在一页就不动了。耳朵却竖起来,留心着院子里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