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里还是一副凌乱的模样,春节似乎对枫叶没有什么影响。她还是每天住在画室里,灵感来了不管什么时间都要把自己的构思反应到画布上。还是在二楼,路远郑重地给杨老师和枫叶介绍了韩磊。并特意说明,这个画室是他私人投资的,和公司其他的股东没有关系。韩磊是他兄弟,会帮他来处理相关事宜。画室的决定权在杨老师和枫叶,磊子只负责跑腿干活。
杨老师春节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关心这件事,想把这件事情做的圆满一些。枫叶是为了梦想,路远纯粹是看他的面子,他不能辜负两个人的信任。几个人喝着功夫茶,杨老师蹙了蹙眉说道:“时间短,画室和美展的地点不是很好找。现在一种方法是租一个展厅办一次枫叶的个人画展,这样最简单,但是不能保证效果。”
路远接下杨老师的话道:“枫叶老师现在的画法,还很难被国内的同行认可,现在的经济水平也还没有到作品热到被收藏的程度。我的想法是这样,杨老师您听一听。我们要建一个画室,有一个固定的场所,有画室,有展厅。而且展厅的面积还不能太小,要有一定的格局。要考虑五年十年都不落后的展厅。不禁枫叶老师的画可以布展,其他一些年轻有才华的新锐画家也可以布展。还要有一间国际水平的收藏室,为了鼓励新锐画家的创作,画室可以考虑定期收购一些年轻画家的作品。在经济上给他们一些支持,让他们的创作能够维持下去。枫叶老师作为画室的合伙人既可以把作品卖给画室,也可以把作品估价入股到画室。还可以由画室每个月出固定的费用支持她创作。总之,我尊重枫叶老师的个人意见。”
杨老师微笑着看了一眼枫叶,轻声地问道:“枫叶,你什么意见?”
“杨老师,路远,我没有意见,只要能够画下去,我都无所谓的。”
杨老师思索了片刻:“现在倒是有两个地方,一个就是锣鼓巷的咖啡馆,位置好,文艺气息浓厚,缺点是地方小了一点。还有就是陶然亭那有个院子,是过去的一个资本家落实政策退回来的房子,以前还做过机关单位,三进的院子,格局够。他几个孩子早就出国了,也无意回来继承遗产,只想卖掉分钱。可是那房子有些旧,需要简单的修一下。投资是不是太大?”
路远清楚,杨老师还是很属意陶然亭的院子。而买入固定资产也符合他现在的投资理念,现在通胀的厉害,手上的现金只会越来越不值钱,需要尽快的分散出去。他稍微沉吟了一下说:“你看这样好不好,杨老师,锣鼓巷和陶然亭的房子我全都买下来,锣鼓巷的咖啡馆不动,我还是挺喜欢那个氛围的,偶尔去喝杯咖啡心静不少。陶然亭的房子买下来之后装修一下,装成我们想要的样子,具体怎么搞要看枫叶老师想要一个什么样子的展厅,最好西式一些。钱的问题不需要考虑,主要功能部分不能将就。”
几个人零零散散地又说了很多,具体的问题就需要磊子和杨老师去操持,路远需要回新镇上学,枫叶完全一付不理世事的模样。几个人聊着聊着已近中午,杨老师说认识这么久几乎都是路远再请他,今天他要回请一次,并且说他是赚工资的,只能请几个人钻胡同去吃老菜馆。几个人下楼,枫叶喊住路远,杨老师和韩磊看到两个人要有话说,就先走了出去。路远有些惊异地看着她,只见枫叶展颜一笑竟是极美。枫叶在自己做好的画里拿出一副画递给路远。他有些好奇地打开画布,看到一个少年站在暗夜里,仰望着星空,目光深邃悠远,星空辽阔,而少年微背着双手,眼睛灿烂如星辰。而画的落款处盖得印章赫然是:枫夜。她竟然被路远的一个夜字打动,从此之后,一个叫做枫夜的画家作品里注入了新的灵魂。
路远看着枫夜,一瞬间竟有似曾相识之感。他把画卷起递给她说道:“在陶然亭的房子里要为他留一间房,怎么布置都听她的,这幅画也要布置在那个房间里。”枫夜欢喜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的时候就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只是并不觉得那只是一个少年。或许是因为她遇见了一个冥冥中熟悉自己的人吧!当路远要离开时说暗夜的夜就好的时候,她好像被一道闪电击中,仿佛自己很久都走不出的魔障在这一刻破解。眼前霎时一片光明,以前苦苦追寻的风格在这一刻变的明了。
她知道,路远就是那个懂自己的人,懂得她的才华与价值。所以她愿意用这样的一种方式和这个少年保持着联系,激动的她半夜两点钟在床上坐起,创作了这幅叫做“暗夜”的作品。她相信,路远会懂她的。
在经过了一个晚上和燕子的疯狂厮杀之后,路远和王强一起回到冀西。马丽在对面的房间里,听着燕子有些压抑的嘶吼,不由的心底躁动,推了推已经熟睡的宝春,翻身骑了上去。
明天就是元宵节,县城里主要街道都张灯结彩准备共度元宵。王强开着公司新买的一台丰田越野行驶在去县政府的路上。春节前齐守印县长帮路远很大的一个忙,处理了新镇中学打架的危机。他一直想感谢一下,只是春节前回来的太晚,没来得及去拜访,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去看看。
县政府的门卫见到一辆京牌的越野干脆问都没问地放了进来。路远和王强直接上了县政府的四楼,先到对着楼梯口的政府办公室打了一个招呼,让工作人员先联系一下齐县长。齐守印听工作人员说一位北京过来的姓路的客人要来拜访他,他先是一愣,接着就反应过来是路远。赶紧和跟他汇报工作的公安局的局长和政委说了一声抱歉,有重要客人来,不能在听他们汇报工作了,下午他去公安局做调研,在听两位的汇报。然后一边送两个人出来,一边把路远和王强两个人迎进去。
局长和政委还在想这是什么客人让县长这么重视,明天就是元宵节,安全保障工作是重中之重。看来这两位客人的分量不轻啊,只是两个人奇怪的是让县长大动干戈的竟然是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倒是西装革履仪表不凡,另外一个年龄小一点的竟然只是随意把一件羽绒服搭在手臂上,看起来随意的很。偏偏县长还很重视这个随意的年轻人,老远就笑着上来握手,嘴里还说着:“不来看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
好几个办公人员很奇怪的看着平时非常严肃的齐副县长此时一副和蔼的笑模样,与平素真是判若两人啊!齐守印对路远的恭敬是有原因的。收栗子的季节,齐副县长还是齐总经理。路远和他谈到的争取中央政府财政资金的事情,他当时还是将信将疑。等到他升了副县长,查了查相关的政策发现确有其事。他就报着可有可无的态度H县长汇报了一下,只是他没说这是路远的关系,只说京城华夏石化的李总应该能够帮上一些忙。
陈县长正为这件事发愁呢,全国有好多革命老区都在争取这笔款项,冀西在各地区的竞争中并没有多少优势。这关乎到全县几十万老百姓的民生问题,对他主政一方的政绩也是一个考验。能有这样自上而下的关系,当然要好好利用。于是齐县长就一直想找个机会和路远见个面,详细的谈谈这件事,看看有多大的把握,今天终于把他给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