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冷冰冰的语气不由的那几个人不信,毕竟其中也还有聪明人。一个年轻人站出来说:“路远兄弟,咱们都不是外人,大家都是在峪沟村出来的,论一论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你看我三叔因为这件事心里一直都过不去,村里说什么的都有,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事情已经到现在这个地步,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呢?这不百利和小琴都好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他又转头对殿前说:“三叔,你也不能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事情已经这样,不要再说把孩子打掉这样的话。大家把事情谈开,都不能可着自己的性子来。”
其实殿前老汉在路远说出偷牛那一刻就已经怂了。他自然知道,偷牛的事一旦发了,不但派出所要找他的麻烦,说不好还得负刑事责任吃几年牢饭。那还意味着他在整个新镇都抬不起头来,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路远说的两条路他也信,毕竟现在新镇关于路远的传闻已经很多,他这次来肯定要多了解一番。他的本意是恨百利领走了小琴,让他在村里没面子抬不起头来。他是真想把小琴带回家,让她把孩子做掉,拆散小琴和百利两个。
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跟头栽在百利家里太丢人,村里谁不知道百利家最穷,他爸还不争气,就是一个老好人,在村里也提不起来。他殿前在村里是数得着的小能人,贩牛的收入也不差,村里也算数得上的富裕户。尽管百利家盖起了新房,可那房子还是百利三叔出钱帮着弄起来的,那钱还不是要还。家里怎么看也是一个穷底子,自己姑娘嫁到那家去过得也是苦日子。在说他兴师动众地派人在京城还去宁夏找了一遭,就这么不了了之也咽不下这口气去。
只是路远到厂子之后,先是罚了围观员工一个月的奖金。员工们一个反对的声音都没有,接着又让宝春把烟发给他带来的几个人。尽管殿前明白这不过是杀鸡给猴看的戏码,可是一番操作下来,跟着他来的这几个人早都吓怂了,真有事估计也没人会帮他。在说几个家里的兄弟侄子真在这里被抓进派出所,他回村也没法交待。紧接着偷牛、联防队和公安处的戏码一加,殿前也不过是乡间的一个牛贩子,他自己都觉得太被重视了。
路远看了看和他说话的那个年轻人,又看看百利:“三哥介绍一下,这位哥哥怎么称呼,也是峪沟人吗?”
小琴赶紧接口到:“这是我二伯家里的大哥。”
“哦,那是自己人嘛,大哥我看你还行,明事理,遇事冷静不胡搅蛮缠。我看你可以来我们的新厂工地做个工程监理,工资两百一个月是不是少了点?原来这工作是我三哥百利在做,你来我就把他调到厂里做个车间主任,监理给你做,怎么样,考虑一下。”
一脸苦瓜相的殿前听了这个更沮丧了,上次在老王庄就被这个小子耍的团团转,花了自己好多冤枉钱东找西找的。这次自己又上了他的道,这小子也太狡猾。他爸那么老实巴交的,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呢?
路远看看殿前老汉的表情,知道今天的戏份也差不多了。总不能真把这几个人弄华夏石化的公安处去,该放的都放出去了现在是时候收一收。他故作深沉地喝了口水,看看殿前老汉说:“三伯啊,刚才大哥说的话都在理。咱们不管话说的多难听,但是呢,打着骨头连着筋。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太伤感情的话不能说,事也不能去做。你看看小琴姐都已经这样了,咱们还是实际点。你看看这件事咱们怎么周全一下,让大家都有个面子,也让你面子上能过得去。你有什么想法也说说,但是带走人的话就不要说了,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知道的!”
小琴的堂哥也把殿前拉到一边,两个人嘀嘀咕咕了一阵子。还是堂哥走过来,笑着说:“路远,你看这样行不行,先让小琴和我三叔回去。家里三婶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姑娘了,也挺想的。到家之后,找个媒人走个形式办个婚礼。在适当的给点彩礼,你看这样成吗?”
路远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他在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殿前老汉面前,劈头盖脸地说道:“我刚才还尊称你三伯,尽管你做了那么多垃圾的事情,冲小琴姐的面子还想给你留点脸。但是你是不是给脸不要脸。还想着带回去,你以为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吗?这是你亲姑娘,六个多月的身孕,为了你自己所谓的私欲亲情都不要,你怎么就能做得出来呢?”
“大舅给克明总打电话,说有人在冷食厂捣乱,让公安处来把人带走。”
听到路远这样说,小琴和她的堂哥知道,路远是真生气了。小琴赶紧说道:“爸爸,我不回去,要回你自己回。”
他的堂哥也说道:“路远兄弟,别生气吗?这回我当家,你看这样成吗?给我三叔两千块钱,这亲事就算定了,三叔这我做主。”说完又看看殿前老汉:“三叔,就这样吧!你看小琴妹子现在过得也挺好,百利也知根知底。这亲事就算定下来吧,小琴现在怀孕挺着个肚子回家也不方便,我看就等生完孩子再回吧!婚礼的事等生完孩子回去,亲戚朋友一块聚一下就算了。出一份彩礼钱给你,也算给你村里赚足面子了!”
殿前看了看和自己来的几个侄子,想想自己在这也讨不了好去,索性也只能认下这门亲事。小琴堂哥看他没说话,知道他也算同意了。路远一想,也只能这样,把这几个人抓到公安处去他到没什么,就是百利和小琴以后回村里会受到大家鄙视的。两千块钱在农村是多一点,可是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毛毛雨。
路远看了看殿前老汉,转脸对王强说:“先到财务那以百利个人名义支两千块钱给他们,我有事先走。”
说完也没理那几个人自己背着个手走了出来。想想去哪呢,打车到咖啡馆也觉得怪没意思,不知不觉又溜达到了中戏的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