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适婚的季节,以婚姻为目地的男男女女们或是因为爱情、或是因为生活,或是为了传承。总之一个人要变成两个人的生活,一个家庭要衍生为几个家庭。然后有新的生命出生,年老的生命离去,世事轮回总是差不多的模样。
细雨敲打着石板路,新年的古镇夜晚是寂寞的。更多的人留在家里,或一家人小团圆,或三五知己小酌两杯,也有左邻右舍在一起摆着龙门阵。总之世界是不孤独的,如果人与人之间需要通过彼此的交往才能够获得人间温暖的话,那此时的路远是孤独和冷寂的。长城在大院里收拾他在四邻八乡收来的宝贝,并且乐此不疲。雅琴和她的男人感情很好,此时也应该在自己的家里升上炭火炉子,卿卿我我。当然还有他认识的很多人,都不会如他这般的孤寂。其实他也不必如此的,他也可以在属于自己的家里,在父母身旁,在自己的女人身旁。他不是因为想受虐,是觉得自己不配。
有些事情,就像对待时间。既不想前进亦不想后退。不想前进或是因为恐惧或是因为对未来没有太多的期待,又或者是生活叠加的负重让自己失去信心。当然也或者是自己满心装的都是努力付出换回来的失望。不想后退是走过来的路的每一步都曾经觉得很对,走完了才觉得全都是错的。但是每个人的人生不都是这样吗?难道遗憾不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出现的吗?
或许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哲学问题。至少在古镇的雨巷中,路远又迷失在如迷宫一样的精神盲区里。
这时候他真的特别希望遇见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就如初见时的沈紫涵。
回到大院的路远看到长城正在专注地徜徉在他收来的宝贝之间,有时神采飞扬,有时念念有词。看着这样一个状态的长城,路远羡慕不已。就连这样一份小小的专注他都做不到,他不明白,自己完全可以放下所有与记忆有关的所有过往。不让这样的一份痛苦长久地纠缠他,是什么让他念念不忘呢,一颗心吗?可他的心又在哪呢?或许是时候做一些改变了。
路远和长城并没有在古镇停留太久,尽管路远告诉长城他自己回京城就行,让他和老宋留在古镇,继续他民间收藏的大业。可是长城终究还记着自己还有另外一个职务,春节前出来王强特意再三嘱咐一定要把路远照顾好,这是他的工作最重要的部分,所以他是不可能让路远一个人返回京城的。
燕子在新镇待到初六就返回了京城,这两年路远都没有在老家过春节,而没有路远的日子是索然无味的。家里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问她和路远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了,在农村像她这个年龄都要处对象了。可老刘头家的两姐妹还都单着,总会有一些人说闲话的。大姐的婚事路远倒是提过一句想把她和长城撮合一下,燕子私下和大姐说了这事,倒是没有表示反对。只是不知道长城是什么意见。
对于她自己,将来会怎么样,她也不知道。在她心里早就断了去找另外一个男人的念头,可是路远的心思她又摸不透。方静结婚的消息她还是听大姐说的,大姐在佳琳食品那边的朋友春节前悄悄打电话告诉她的。公司这么多人,难免会有一些八卦传出来,就是燕子自己心里也很明白,路远和方静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不只是女人的直觉,燕子现在几乎掌管着佳琳投资全部的资产,如果不是路远和方静有着特殊的关系,他是不会把数量庞大的南方公司的资产放心地交给方静来管理的。在燕子的心里似乎并没有太在意路远这样的行为,她觉得路远就是天上最璀璨的那颗星,周围总是会有一些星星围在他身边的。她相信路远对他的感情。
燕子和路远差不多是一前一后到的京城,经过古镇的这段时间,他自己也想了很多,虽然未必想明白很多事,但至少知道现在这样的情绪不能在继续下去。在路上,他很郑重严肃地和长城说起了他和燕子大姐的事。并且语重心长地说,他岁数也不小了,成家立业是每个人都不能逃避的责任。又在很现实的角度帮他分析了这桩婚姻的合理性和美好前景。长城对于感情是粗枝大叶的,自己也没想过太多。现在他对路远在心理上有些盲从,总觉得自己才是小弟,啥事听安排就行,总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对这个事他也是默许的态度,路远知道,这事差不多就算成了。他准备今年就让燕子到国外去学习一段时间,投资这行不适合她做,品牌服装和高档化妆品的国内代理或许更适合她。燕子出去大姐是要陪着一起去的,他也不放心燕子一个人过去。所以最好在出国之前大姐和长城能把婚结了,这样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开学之前这段时间路远没有在四处闲逛,而是大部分时间都在一号楼陪燕子,两个人在办公室待烦了就开上个车子,去长城,古北口。总之只要燕子高兴就随着她的性子来。中间和她说了长城和大姐的事情。也小心翼翼地和她渗透出国的事儿。
对于大姐的婚事燕子是双手赞成的。长城既然深得路远信任,人品肯定是很好的,又是老王庄人,知根知底。最主要的是大姐结婚可以平息新镇很多人的无端猜测,也能减轻一下家里父母的压力。对出国她并不想去,一是因为语言的原因,另外自然就是她不想脱离路远的视线。
路远并没有催她,他的目的是希望燕子能够过得开心,在说这事也不急。好在长城和大姐的婚事很快就定了下来,准备在农历二月十九庙会之前在老家新镇举办一个简单的结婚仪式。双方家长之间的沟通和结婚的琐事交给宝春,他最适合做这个。佳琳食品新厂边上的小楼也有燕子一套,就先给大姐做了新房。对燕子的安排路远自然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