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涵在戛纳回来之后,只和路远见过一次面。倒不是因为她变了,而是实在没有私人的时间用来约会。各种采访,片约,电视台的访谈等等,忙的她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约会。路远建议他找一个经纪人帮她处理日常事务,不然靠她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处理不下来如此多的事情。现在国内的艺人因为片酬都很低,还没有专业的经纪人和助理帮助其处理合约。好多时候基本就是和导演约定一下片酬就来出演角色。现在国家还包分配,基本上每个演员都是某个大剧团或是电影制片厂的固定工作人员,都有着一份微薄的工资。尽管那每个月两百块钱的工资吃饭都不够,但是大家还是很愿意有一个固定单位可以解决自己的户口问题。户口还是困扰着在这个城市打拼的很多人所要面临的头等问题。
包括佳琳公司的大部分员工,虽然收入在这个城市已属上游,想弄一个京城户口是没有多大可能的。包括王强、宝春他们虽然在杨庄有了自己的房产,也通过老七在村里办了红本,但是户口就不用想了。为了燕子的落户问题老七和克明动用了好多关系,好不容易以韩婶亲戚的身份才落在杨庄。以紫涵的性格一个京城的户口还是很重要的,所以就算毕业之后佳琳文化也签不下她的长约来。现在紫涵正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而且起点很高,将来的路一片光明。路远在想是不是在不影响紫涵毕业分配的前提下,帮她成立一个个人工作室,负责她接通告处理日常事务。这可能是现在把紫涵留在佳琳文化唯一可行的办法,这件事还是克己出面办就好,毕竟也算这么长时间的合作,这是双赢的结果,紫涵接受起来应该不是很困难。
这天下课,路远像往常一样,准备先去图书馆看会书再去食堂打饭。可是他看呼机上竟然有一条杨老师的留言,让他六点钟到学校外经常吃饭的那个馆子,介绍一个朋友给他。这让他觉得挺奇怪,杨老师会介绍什么样的朋友让他认识呢?
张晓东也是杨老师的学生,在米国留学,看到电脑和互联网在大洋彼岸正要兴起,他也看到新兴的科技所蕴含的商机。国内现在对互联网还只是比较粗浅的认识,还没有几个人认识到这里面巨大的价值。电脑也只是刚刚出现在国家的科研院所和高校的微机室里,距离互联互通的应用还有很远的距离。
张晓东发现这个机会之后,就在米国硅谷一家很大的互联网公司做了两年的技术,总算窥到其中的一些门径。在米国创业没有资金也没有技术优势,拿不到投资,想想或许回国内创业会好一些。美元换成人民币也有二十几万的积蓄,这点钱在美国虽然只是一个普通工人阶级的水平,回到国内还是可以做成很多事的,在说国内毕竟人脉要广一些。
可是这点钱过日子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做互联网注定是杯水车薪。租一台国外的服务器,在找几个帮手,租完写字楼之后,没用上三个月,钱就要告罄了。原来还以为在国内融资会容易些,谁知道国内的有钱人提到互联网都嗤之以鼻,既烧钱还看不到前景。有那钱还不如去投个实体或是美容院啥的。转了几个圈子也没有融到一分钱,满腹的远大理想眼看着就要泡汤。张晓东也是杨老师的学生,刚回国那阵正志得意满的时候,也没怎么把老师当回事。遇到难处病急乱投医才找到了杨老师,杨老师身上还是很有那份儿知识分子的浩然之气。虽然对自己曾经的弟子不想假以辞色,但是找到他头上,他又正好在一次和路远吃饭的时候隐隐约约听他说起未来的世界将是万物互联的世界。当时只当个笑话听了,现在说不定路远会对张晓东手头上的项目感兴趣,索性引荐两个人认识一下。
还别说,路远也是正有此意。其实人大就在华夏国的硅谷中关村的边上,只是他的性子比较惫懒,不想主动去寻找机会。钱呢也就那么回事,再多又有什么用,他觉得现在自己的日子够过了,实在没有什么创业努力的冲动,看好手头上的事就行了。现在既然有杨老师介绍,这样的机会自然是不能错过的,反正就是投点钱。
很快路远就和张晓东聊到了一起,张晓东原本对这次会面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心里还在暗暗埋怨,杨老师怎么把自己领来和一个刚上大一的学生吃饭。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找钱,把公司坚持下去,哪里有心情陪着一个不认识的学弟来吃饭。碍于杨老师的面子,他想打个招呼,随便吃上两口就告辞。谁知道一说上话才发现这个学弟真不简单,对互联网的现状有着清醒的认识,对互联网前景的期望甚至超过米国硅谷最激进的计算机互联网专家。
尤其是当路远问他需要多少钱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这个学弟并不是一个简单人物。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几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另外一个雅间忽然传来了争吵声。杨老师皱了皱眉就想出去看看,路远正好坐在外手边,看杨老师要站起来就赶紧说:“杨老师你先坐着,我先出去看一下。”杨老师想想也好,就又坐了回去。
路远出来一看,巧了,认识。蒋文文自从路远把紫涵叫来充当了一次女朋友之后,就不在和路远套什么近乎,顺便也和刘涛一刀两断不在交往。但是心里却总觉得不得劲,好像自己吃了多少亏似的。雨晴和她即是老乡又是好朋友,看见自己的好友心情不好,就让自己新谈的男朋友介绍同学给文文认识。正巧今天就约着一起出来吃饭,谁知道给蒋文文介绍的那个男生喝了两瓶啤酒之后实在是没品,动手动脚还满嘴流里流气的。文文虽然是一个心机很深的女孩,但她并不是一个渣女。这样的男生她是看不上眼的,碍于雨晴的面子,就想找个借口自己先走、那个男生借着一点酒劲堵在门口不让走,这就吵了起来。
路远看了不到一分钟就看出了问题,他走过去把蒋文文拉过来护在身后。走过去采过喝酒的男生的衣服领,满脸煞气地说:“你是那个系的,喝点酒不知道自己做什么的了!经管学院的学生处处长在屋里呢,你要不要去谈一下。”看那个男生有点被吓住,又转头对雨晴和他男朋友说:“赶紧把这位同学送回宿舍吧,文文我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