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居然是一名看着有些苍老的婆婆，身上也没佩什么兵器，并且长相普通，皱纹叠聚，眼神既不冷酷也不锐利，就像街边偶然遇见的赶集的老婆婆那般，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不同于常人的气质。</p>
唯一特殊的，便是与年纪不符的来去如风。</p>
柳子衿倒不担忧对方因为年纪太大，所以业务水平不强。</p>
在这个世界，武者都是越老越妖，除非寿限将至，否则战斗力大都极为惊人。</p>
这样一位身手敏捷的婆婆，绝对是一名极为强悍的武修。</p>
而且，想到自己的护卫是一名老婆婆，他之前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一直别扭的心，悄悄变得舒服了一些。</p>
若自己的暗夜护卫真的是一个中年男人，那自己天天活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实在难受，万一哪天心情好，想找个漂亮姑娘谈谈情说说爱，都放不开手脚。</p>
最重要的是，若是自己哪天心血来潮，想去青楼找找乐子，正和姑娘颠鸾·倒凤，房顶上突然被掀开一片瓦，露出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那更是能把人吓死。</p>
被吓到倒还在其次，主要是膈应的慌啊。</p>
当然，柳子衿这人是处女座，稍微有点洁癖，青楼那种地方，大致是不会去的。</p>
但类似这样隐密的事情，总是很多的，一个中年男人在暗处一直默不作声看着，总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p>
像他这种强迫症，时间一长，绝对能活活难受死。</p>
但隐在暗处的人若是位婆婆嘛，那就没那么多计较了。</p>
至于为何会这样，他也不大清楚，或许跟人的复杂心理有关，但他又没学过心理学，因此也没法去深究这个。</p>
而且此时此地，深究那个也没什么意义。</p>
总之一句话，孤竹园在这件事儿上，做得甚好。</p>
不过他寻思着，以后撒尿甩水的时候，是不是应该讲究一下次数。不然甩的次数太多，有可能会被孙婆婆认为是尿不尽，或者是不正经。</p>
当然，这些自然也都是无所谓的事情。</p>
在一位老婆婆面前，似乎做什么都无所谓。</p>
柳子衿越想，越觉得这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以后实在闲得蛋疼的时候，倒是可以顺手研究一下。</p>
院子虽然空出来没多久，但一段时间没人打扫，一些家具上仍然有一些微薄的灰尘。</p>
柳子衿找了块破布，用前主人留下的木桶打了点水，然后就开始忙活起来。</p>
本来是打算让韩昭雪帮忙的，但是她不愿意，说什么她是护卫，不是仆人，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打死不干。</p>
还挺有职业操守。</p>
不该自己干的，坚决不干。</p>
很好，他很喜欢。</p>
反正也不是多重的活儿，就当锻炼身体了。</p>
可惜他一张桌子没擦完呢，韩昭雪就看不下去了。</p>
她随手找了一块破布，走到柳子衿跟前，道：“这么大个人了，家务都做不好。桌子是这么擦的么？起开。”</p>
柳子衿一愣，看看眼前明显干净许多的桌子，再看看桶里变脏的水，心想没毛病啊。</p>
等到韩昭雪自己把那张桌子再擦一遍后，什么都没干的柳子衿汗都出来了。</p>
得，搞了半天自己这处女座是假的。</p>
也不知道韩昭雪是不是有洁癖，又或者有很强的强迫症，也有可能是完美主义者，总之，擦桌子，真是边边角角隙隙缝缝都不放过，柳子衿敢说，现在摆在眼前的这张桌子，任何一毫米的地方，都经受了韩昭雪手里那块抹布的洗礼。</p>
接下来，干活的就成了韩昭雪，柳子衿就帮忙换水洗抹布，然后在一边看着就好了。</p>
韩昭雪这个时候像换了个人，既不是学院初见时显得有些高冷的女先生，也不是马车里被调戏得一会儿羞一会儿恼的女护卫，而是变成了一个做事周全一丝不苟的邻家大姐姐。</p>
若是此时给她系上围裙，绝对的一副贤妻良母形象。</p>
柳子衿瞬间想起了自己的一位表姐，他上大学时就是跟表姐在一个城市，两人合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在一起住了四年之久。</p>
那个小家的一应事务，都是表姐打理，无论是做饭洗衣，还是其他的家务，全由她一人操持。</p>
她每次做家务时，就跟现在的韩昭雪一样，简直就是聚精会神到物我两忘，眼睛里看到的只有脏桌子脏衣服脏地板。</p>
也或许是那段经历对他的影响，使得他越来越喜欢温柔贤惠的大姐姐，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姐控。</p>
韩昭雪现在的样子，就很符合他心中女朋友的标准。</p>
特别是额头和鬓角渗出微微的汗水，将刘海与耳侧的头发打湿沾到脸颊上的模样，更是叫他觉得无比动人，在他眼里，这与佳人醉酒红颜、美人出浴香肩一样，都是女性极其充满魅力的时刻。</p>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挑顺一下韩昭雪耳边有些弯曲凌乱的头发，但手刚伸到中途，韩昭雪便已经猛的转头看了过来：“你干什么？！”</p>
与此同时，沾满了水的手一下就握住了柳子衿的手腕，湿漉漉的触感还未完全传到神经上，一种钻心的疼痛便已经猛然袭来。</p>
伴随着疼痛，还有一声“咯”的脆响。</p>
“嗷嗷嗷！”柳子衿瞬间发出狼……狗一般的惨叫，身子也忍不住向一侧弯去，“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松手！快松手！断了！要断了！真的要断了！嗷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