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道：“那不正合小姐心意？”</p>
“可是我总觉得想要劝动他，没那么容易。见见再说。”</p>
杜若惜出了房间，来到自己平常见客的专用厅房，柳子衿正在厅中站着，默默欣赏墙壁上挂的一些诗词，书画。</p>
令他意外的是，他以宁采臣名义写的几首诗词，还有那几句洛神赋，都挂在墙上。</p>
听到杜若惜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道：“红袖招中挂侠客行？不太合适吧？”</p>
杜若惜先盈盈一礼，随后起身问：“那应该挂什么？”</p>
“春日宴。”</p>
“春日宴？哪首？”</p>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p>
青楼女子，沦落风尘，心中最大愿望，便是找个良人，共渡一生。</p>
杜若惜听完这首词，瞬间就是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随后问：“谁写的？怎么从没听说过？”</p>
“宁采臣写的。”柳子衿道。</p>
“兰若寺宁采臣？”杜若惜睁大了眼睛，“他的诗词，不都是刊登在京城志上的么？这首词，绝对没在京城志上出现过。”</p>
柳子衿道：“他身处佛寺之中，而我是天生佛子，他写了什么，先给我过目，有什么稀奇么？”</p>
“他……真的是个和尚？”杜若惜有些不敢置信，又或者，有些不肯相信般，惊讶的问。</p>
“杜姑娘貌似对宁采臣很感兴趣？”柳子衿问，“那看来这首词念给你听，是念对了。只是，这三愿看来以后也只能是愿望而已了。”</p>
“就因为他是和尚？柳公子是天生佛子，还不是照样……”</p>
“不是因为他是和尚，而是因为你是萧家的人。”柳子衿道。</p>
杜若惜道：“看来韩姑娘已经和你说了。”</p>
“没错。所</p>
以我劝你两天内收拾好东西离开京城，要不然，就只能杀掉你了。”柳子衿道。</p>
杜若惜道：“为什么不直接杀掉我？”</p>
“先生终归和萧家有些感情，我虽然想直接杀掉你，但总也要为她着想一番。”柳子衿道。</p>
杜若惜笑了笑，道：“确定不是害怕把我杀掉后，她也可能会被杀掉？”</p>
“她住在白云庵，谁能杀掉她？”柳子衿盯着她问。</p>
“梦姑。”杜若惜道。</p>
柳子衿双手负在身后，其中一只，已经紧攥成拳：“真以为那个所谓的梦姑，没人治得了她么？”</p>
“既然能治得了，公子此时还来找我干什么？直接让人来抓我不就好了？”杜若惜问。</p>
柳子衿道：“我是顾家人，你们为什么要选择让我加入你们？”</p>
杜若惜笑了起来，知道他终归是有软肋的。</p>
“当年的事情，你或许不太清楚。顾家当年虽然参与了萧家案，但是事实上，顾家内部曾发生过严重的分歧和矛盾。你爷爷那一脉，坚决拒绝参与这件事情，但是顾昭德，却坚决参与。两边并没有谈拢，但是因为顾昭德在京城，所以方便行事。到最后，以顾昭德为首，顾家还是参与了进来。不过，事实上，这只是顾昭德那一脉的事情。你爷爷那一脉，跟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关系。也就是说，你虽然是顾家人，但严格说来，与萧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仇恨……当然，这是因为你确实值得拉拢的情况下。要不然，株连九族，不也是当年萧家遭遇过的事情么？”杜若惜说最后这句话时，语气中有恨意和冷意。</p>
柳子衿道：“萧二小姐可是曾被我打了一铳。”</p>
“可以既往不咎。”杜若惜道。</p>
柳子衿问：“那你们的计划呢？如果报仇成功，推翻了刘氏皇朝，你们打算怎么办？”</p>
“到时候再说。”杜若惜道。</p>
柳子衿皱眉：“到时候再说？一场场战争打下来，到处血流漂杵，生灵涂炭，结果你们连怎么善后都没想好，只有一句到时候再说？”</p>
“我又不是主事人，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我哪里知道？”杜若惜道，“不过，不愧是天生佛子，都开始知道为天下苍生着想了？”</p>
“你们除了报仇，并没有别的想法吧？只是想单纯的推翻刘氏皇朝，根本没想过推翻之后要怎么办，对吧？”柳子衿逼问。</p>
杜若惜有些慌乱：“我说了，我不是主事人，他们想的什么，我哪里清楚？”</p>
“你被那么早的就放到京城这么重要的地方来，肯定是最核心的人物之一，怎么可能会连这么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说白了，你们不过就是一群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莽夫而已。血一激上来，扯起旗就造反，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你们这样，对得起萧帅当年在南极关的浴血奋战么？”</p>
“有谁对得起过么？”杜若惜问。</p>
柳子衿张口结舌，说不出话。</p>
“实话告诉你，我们不是没有想过最后的计划。如果我们真推翻了刘氏皇朝，就让萧二丫头当皇帝。反正当初刘义隆说萧帅造反，想要当皇帝，既然如此，我们就真造个反，真弄个皇帝当当。反正萧二丫头也挺有领导能力的。到时候，建个萧氏皇朝，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杜若惜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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