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奉上级命令。”
“我草拟吗。”
“你再骂人,我就要捉拿你了。”
“哈哈哈哈,来呀,来捉拿我,把我关进红缨郡的牢狱里。老子巴不得住在红缨郡的牢里。”
“……草拟吗。”
“你这个当兵的,怎么骂人呢!”
“……”
周轻吕听得直摇头,为难这些当兵的了。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唯一的威胁手段在人家看来是巴不得的事情。这上哪儿说理去
周轻吕越发想不明白了,这些甘宁人咋回事啊甘宁那么大的地方,那么富饶,朝廷还拨款重建,还每户都发补贴钱。为什么就偏不回甘宁这不是钻牛角尖嘛
至于其他郡城的举措,周轻吕也能看的明白。这是比较理智的做法了。
当时卧龙郡也有一段时间在排查难民。
倒不是说这些郡城见死不救,主要是因为,每一个郡城里边的容量都是有限的。你多一个人进去,就要多一个住的地方,多一套吃喝拉撒一条龙的配套设施。
千八百人倒是没啥。
可这红缨郡外,站着的难民何止数万
这些人挤进去,估计就要把红缨郡的人挤出来了。
“奇怪,奇怪……”
周轻吕牵着马,摇头晃脑的往城里走:“有家不回,偏要往他乡去。”
这时,旁边一个赶着驴车的老头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可奇怪的啊,小伙子,甘宁都住不成人了。”
周轻吕连忙回头:“老先生,为什么住不得人”
老头啧啧嘴:“那家伙……两个强者战斗。甘宁郡那连绵山河,留下的全是痕迹。几十里长的枪痕,就和蛛网一样覆盖在整个甘宁郡。你人走过去,那枪痕就是一道道峡谷。万丈高的山峰,让人用刀削平了十几座,到处都是乱石。且不说这地理位置了,平原都打没了,打的成了峡谷、奇山。这怎么住”
“在一个……”
说着,老头压低了声音悄声道:“我也是听说的,说啊,战斗之后,那拿着黑枪的黑袍女人在天空如杜鹃啼血。从天而降滚滚血雨,洒在了甘宁的土地上。”
黑袍女人拿着黑枪
周轻吕猛然心神一震。
他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做的那个无法辨别真假的梦。
梦中,一个黑发、黑袍、黑靴子,持着一杆黑色大枪的女人的背影说:
“这,便是破碎镜一起一落之威!”
而梦中,天塌地陷。一座山脉消失,在大地上留下一道枪痕,纵横几十里!
这……
是巧合
老头继续说:“那血雨撒下来之后。当夜,无数的蛇虫猛兽从山里、地里钻了出来,贪婪的去嚼那被血浸过的泥土。无数飞禽走兽,毒虫蛇蝎成精了。当夜,有不少人都看见有飞禽走兽忽然站起来,直立行走。看见毒蛇忽然身形暴涨数十丈……有人看见从坟里爬出了枯骨走进森林。夜夜有冤魂啼哭,夜夜有魑魅魍魉啸叫。你说,这怎么住人”
周轻吕骇然:“还有这种事情”
“那可不……他们说,那里为神陨之地。有神在那里陨落,神的血肉化为了无尽的机缘,度化了魑魅魍魉。”
周轻吕的心脏莫名的一紧,连忙问道:“哪一个陨落了”
老头哈哈大笑:“我咋知道这事儿,没准确的说法,胡乱猜不得。”
周轻吕连忙又继续追问:“那两个打斗的神仙,是什么模样的”
老头摸着山羊胡子,喃喃道:
“一个一身白袍的男人,拿着一把大刀。他叫严鹤。另一个一身黑袍,黑鞋,黑发,手中一把黑色大枪,她叫任九曲。”
‘轰咔——’一声,周轻吕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个名字!
周轻吕骇然的看向了自己的左脚,那段时间,自己的左脚脚底板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任’字。
那段时间,他在梦中,曾隐约听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女人说过她的名字,她叫任九曲!
巧合嘛
不!
周轻吕急促的深呼吸着,站在红缨郡的大街上,没有踏出一步。整个人就像是傻了一样,眼神发直的急促呼吸。
任九曲!
任九曲
黑色长发,黑色长袍,黑色长靴,黑色长枪!
破碎镜一起一落之威的任九曲
莫名的,周轻吕的另一段很弱,像是梦一样的记忆也涌上了心头。
那山岗上,黑衣女人和一个白发女孩儿站在那里,笑吟吟看着自己说:“小子,叫声师父听听。”
对上号了……
对上号了吗
周轻吕只觉得虚虚幻幻,一时间,莫名的分不清了虚幻和真实。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他分不清了。
老头推了推:“唉你咋了啊小伙子”
周轻吕回过神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老头:“有人死了”
“那是神!”
“到底哪一个死了”
老头皱眉:“不是说了吗谁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一个叫严鹤,一个叫任九曲”
“都知道。人家对战当日,围观武者近乎百万,在天上,人家互相直呼其名了。唉,就是有些可惜,围观武者近乎百万,最后只逃出来几万。将近九十多万的围观武者都死在了甘宁郡,那叫个血流成河啊,他们说一到晚上就阴风阵阵,吓人的很……”
周轻吕忽然有些急了:“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到底谁死了那个黑衣的女人,她,有恙吗”
老头也急了:“你神经病啊,我不是说了吗,我不知道!”
“务必告诉我!”
周轻吕郑重的说着,从袖子里滚落五两银子砸在老头的手里:“这对我很重要。”
老头拿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傻了。
呐呐的看着周轻吕:“我说……你你……这,我……好吧,我也不知道啊!
甘宁郡虽然难民出逃,但住回去的不少。我也是听那些人说的,你问甘宁的人比较合适。我真说不出来,但外界都猜测应该是女人死了。因为当日,有杜鹃啼血的哀鸣传遍四野,是那个女人的声音。然后,天际有一道白光靓影掠去,划破长空远走。只有严鹤穿着白衣……”
嘶——
周轻吕猛然深吸一口气,他莫名的,觉得胸口剧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痛,只觉得那是一股来自全身的力量在催着痛。而脑海里的画面,是山岗上那个女人一颦一笑,那两个酒窝暖春风……
翻身上马。
“驾!”
一声厉喝,骏马掉头再次出城,狂奔向着甘宁而去。
老头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人一马快速出城,城外卷起一片尘埃。
“这人,神经病吧……”
“那又不是你媳妇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