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你……你竟然都康复了!”卡瑞斯看着人群之中钻出来的瑞克,难以置信。
瑞克的伤势好了大半,但还是有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他毁容了,全身上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疤,脸上也充斥着歪七扭八伤疤,还能看出来是瑞克,但是醒目的伤疤告诉了所有人他受过的伤。
“对不起,卡瑞斯大叔,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会冒险对抗魔物了”瑞克的眼神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少了些单纯。
这个时候卡瑞斯才想起来,原来的借口就是对抗魔物导致的受伤还有榭寄生爆炸等一系列事情,现在还没人知道榭寂笙就是神木上的榭寄生。
“五个人……似乎依旧改变不了什么”络腮胡还是不太信。
“你没得选,只有我知道怎么解决”洛斯又重复了一遍。
次日
没得选的络腮胡妥协了,甚至妥协的有点太轻易了,还给了众人几把武器和防具,榭寂笙则是听从队长卡瑞斯的话,没有要武器,只要了简单的衣物。
理由是,到时候不需要战斗。
几人又坐上了角马车,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却要回到榭寂笙诞生的地方。
一路上,洛斯还是和之前一样沉默不语,莎莎也没了以前的叽叽喳喳,再加上一个满脸狰狞伤疤的瑞克,众人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
“咳咳,等找到我叔叔,我会求他收留我们几天,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卡瑞斯对着众人说,但是众人都知道,这之中不包含突然出现归来的瑞克。
“那到时候,我要去干什么呢”榭寂笙问。
“找个好看的花盆,埋了吧”洛斯打趣道,突如其来的打趣让榭寂笙有些诧异,人类的女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一路上,洛斯离森林越近,脸上的笑容越多,实在是不知道,森林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
两天多的行程,众人又到了之前的位置。
“我记得这里!这里有枯杀草!”莎莎率先说道,那个时候,就是卡瑞斯和洛斯阻止了她继续向前进。
“没关系,已经没事了”洛斯笑着说,非常自信。
“嗯,走吧”卡瑞斯率先踏进原本的危险区,但是就如洛斯所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榭寂笙跟在后面,还在想众人说的枯杀草是什么。
习惯了原来一动不动,靠其他寄生植物存活的生活方式,一旦脱离了寄生,想起这些恼人的事情来实在令人头疼。
继续走了两百步,走在靠前的瑞克突然一声惊呼,身体失去重心一下子就倒了下去,被什么东西拖拽着,瞬间消失到草丛里,无影无踪。
“瑞克!”队长卡瑞斯掏出自己的大剑,几人齐刷刷掏出武器,唯有榭寂笙一动不动,不知道到底要小心什么。
“跟我来!”队长卡瑞斯健步如飞,一个大跨步冲了出去,洛斯紧随其后,两人就冲入了前方几米高的草堆,没了身影。
“精灵姐姐别怕!我保护你!”一旁的莎莎手握法杖,小心翼翼的警惕着周围。
“啊!”草丛中传来了瑞克已经变了声的惨叫声。
不知不觉中,榭寂笙发现周围的草丛变得开始簌簌作响,仿佛有毒蛇在其中穿梭,心中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敌方冰冷而真实的杀意第一次传进了榭寂笙的内心。
周围的风吹草动,簌簌作响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靠近,榭寂笙全身的每一滴水几乎都紧张的要开始沸腾。
“小心!”身后突然传来队长卡瑞斯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身后草丛的卡瑞斯突然钻了出来,脸上已经开始流血,用手指着榭寂笙的身后。
榭寂笙敏捷的回头,反应飞快,在他的眼中,仿佛一切事物都被慢放,两颗长的像针刺一样的深绿色针叶极速向两人射击,但是此时,在榭寂笙的眼中,一切仿佛慢放,榭寂笙紧张的要死,空气中弥漫的杀气几乎阴沉得拧得出水,让人浑身打冷颤。
榭寂笙的眼中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全身上下哪怕是一根手指也只能很缓慢的移动,没错,他的身体完全跟不上他的反应速度,身体上的贫弱在这个时候暴露无遗。
榭寂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射向自己的这一根针叶向着自己的眉间极速靠近,自己却连把手挡在前面都做不到。
榭寂笙的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恐惧,对于失去生命的恐惧。
“噗”一声闷响,榭寂笙的面前浮现出一道透明的球形护盾,针叶结结实实的扎在护盾上,飞速的旋转让针叶坚持着还是飞到了榭寂笙的面前,但是护盾还是削弱了这颗针叶的大部分力量,针叶射在榭寂笙的眉间,刺了进去,流出了透明的水,榭寂笙被打得向后退了一步,随后又缓和了回来,伸手把眉心上的针叶拔了出来。
“谢谢你,莎莎,卡瑞斯告诉我,别人帮了你要谢……”榭寂笙转头看向莎莎。
莎莎的尸体跪在地上一只手抓着法杖,一只手还保持着给榭寂笙释放魔法盾的姿势,此时她的左胸口上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正在往外喷涌着鲜血,她的双目无神,最后缓缓倒在了地上。
“莎……莎莎?”榭寂笙还没有平复的内心此时又开始波涛汹涌,这个时候他才能开始有一点理解人类所谓的情感。
这个可爱的,临死前还保护了自己的小女孩,停止了呼吸。
“为什么?”榭寂笙跪在地上抱起了莎莎,莎莎的眼睛还看向前方,四肢却已经绵软无力,如同破烂的布条一般无力的散落。
榭寂笙全身的水变得冰凉,难以置信自己看到的。
“为什么,人类是这样脆弱的生物?”榭寂笙一张洁白如玉的脸终于开始有了表情上的变化,眉头开始变化,眼中看着莎莎那一脸恐惧的表情,如此脆弱年幼的她却在瞬间作出了抉择,榭寂笙的双手开始颤抖,一个称作心的东西正在发芽。
无法像人类一样流泪,所以现在榭寂笙的心中,一种强烈的痛,正在发酵,那个叫自己精灵姐姐,爱玩自己头发的莎莎,死在了自己的身边,那个高尚的,为了帮助其他人类而存活的人类,为了保护自己而死了。
或许是因为人类能够流泪所以能把悲伤从眼角流出去,榭寄生却无法流泪,他还不会流泪,不会这种动作,身体上也没有这种机能,所以,榭寄生的心中,极端的悲痛爆发了。
一个高尚的,年轻的生命因为自己死了。
榭寂笙呆滞的抱着莎莎。
“愣着干嘛!快,救她啊!”队长卡瑞斯和洛斯从草丛中冲了出来,满脸焦急的冲到莎莎的尸体前。
榭寂笙终于想起,自己分泌的那种神木汁水是能够轻而易举拯救人类的,榭寂笙左翻翻,右翻翻,终于找到了莎莎装在身上的那一小瓶汁水。
一瓶破碎的小瓶子,里面空无一物。
榭寂笙看到这里没了犹豫,这次不再像是上次一样的一小滴,榭寂笙的双手十指瞬间长出锋利的植物爪子,双手向着自己胸口毫不犹豫的一插,十指没入胸膛,痛,极痛,有了感官的榭寂笙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恐怖的疼痛。
但他没有犹豫紧接着,双手撕开自己的胸膛,扯断自己身体里的肋骨,双手和身体因为剧痛止不住的颤抖,从身体的最深处,凝聚出了一滴极绿极香的汁水。
洛斯手疾眼快,用另一个小瓶子接住了这一滴榭寂笙的汁水。
榭寂笙停下了动作,整个人仿佛虚脱了。
“别愣着,我们还有很大的危险,榭寂笙快,帮忙吸引一下,你没那么容易死的,我保护他们!”卡瑞斯双手持剑,护在了莎莎和洛斯身前。
榭寂笙闻声又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向着卡洛斯剑指的地方走起,举起右手做攻击的姿势,双目来回巡视,紧盯着前面的草丛,但凡一点风吹草动就要攻击。
“扑!”
一声闷响从榭寂笙身后传来,榭寂笙急忙转身,身后站着本已失踪的瑞克,瑞克一张狰狞的脸看着自己。
“去死吧!怪物!”瑞克冲自己咆哮着,榭寂笙却不懂为什么,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插着一把锋利的单手剑。
剧痛袭来,单手剑的冰凉直接从内部开始麻痹榭寂笙。
“卡瑞斯,洛斯,莎莎!”榭寂笙的视野开始变暗,脚下也开始不稳,打着踉跄。
四人站在一起,洛斯把榭寂笙的汁水收了起来,卡瑞斯收起了剑,倒下的莎莎站起身来,拔出了插在胸口铁板上的针叶和血瓶。
“你……你们!”榭寂笙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自己信任的几个人,帮助自己的人,刚刚还舍命救自己的人,这个时候,榭寂笙明白了一切。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容易死”卡瑞斯扭过了脸,不忍看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榭寂笙。因为不容易死,所以要杀的更加彻底。
洛斯的双眼中满是对怪物的蔑视,和大仇得报的快感,对于洛斯来说,榭寂笙可能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魔物,一个没有人性,亵渎生命的魔物。
莎莎哭红了眼,但是抓着装有榭寂笙那一小瓶汁液的小手越抓越紧,不舍得放开。
瑞克通红的双眼写满了仇恨,对于他来说,变成这个样子似乎完全是由榭寂笙造成的,他张着嘴,口水顺着破败不堪的嘴唇往下流,满脸的邪恶快感和狰狞。
“找个花盆,埋了吧”洛斯弯下腰,给了榭寂笙一个飞吻,还有一个轻蔑的笑。
“可惜啊,还没有听过你唱歌……”榭寂笙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说。
“我,永非人类”他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我不给魔物唱歌。”四人同时转身,越走越远。
草丛中却再次响起了沙沙作响的声音,此时,一条像蛇一样的藤蔓钻了出来,把榭寂笙拖向草丛深处,这次,来的是个真货。
“啊!!!”这一声咆哮响彻森林,就好如榭寂笙的诞生,震撼人心,只不过这次令人胆怯,其中包含了无尽的怒气和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