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学校通知是封校一周,后来随着疫情的不确定性,这个时间开始不断延长:8天、11天、13天17天……不断变化的数字向我们展示着事态的严重性,在东区隔离的同学也越来越多。封校时间的延长也直接影响到了十一假期。一年可就一个十一长假,如果只能待在狭小寝室的话大家都会疯的。尤其是像林爷、eric这样有“家室”的,仅凭几句甜言蜜语是安抚不了多久的。
不过比起我们,日子更不好过的是学校附近的商铺和摊贩,封校等于直接断了他们的财路。如果只是封校一周他们还能撑过去,可随着时间不断被延长,让他们丝毫看不到希望,这些靠山吃山的商户越来越感到不安。对于小摊贩来说只需要换个地点作战就好了,可是对于那些租了店面的经营户,停业一天就是亏一天的房租,长此以往必定血本无归。
俗话说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虽然学校的大门、侧门、小门都封闭了,但是被人开发出了一个新的出入口,不知道是哪位有才的同学还是外面的经营者,这个只容一人出入的地方成为了整个西区人流量最密集的地方。这个出口还是我们班上的女生告诉我们的,当得知有这个出入口,林爷和刘总瞬间就两眼放光,当天下课就去验证了真伪,从此后他们一到晚上就从那里出去,第二天早上再溜回来上课。eric和aa在周末的时候也会偶尔从那儿出去去过他们的二人世界。所以有时候寝室里只剩下三个人,面对于学生会的查寝,我们会尽量把寝室布置的像人都在一样:把林爷和eric的电脑和台灯打开,桌上摆好半瓶饮料以及打开的课本,在他们凳子靠背上挂上书包或者外套。刘总的位子简单些,只需打开台灯然后放两就好了,因为他的位子平时就不太整理,放着几瓶每次买来只喝一口的饮料,反正他在与不在都一个样。有时候为了再逼真些我们还会把隔壁寝室的人叫一两个来造成寝室人很多的样子。对于这种把戏,聪明人多待会儿就能看出破绽,但毕竟我和大彪班长以及老赵也是学生会的,学生会一进门看见我们仨儿基本打个招呼就走了。
快到十一了,今年有国庆60周年大阅兵,为了照顾大家的想要及时观看的心情,学校也计划在食堂安排了电视机统一播放。可对于我们来说更希望能够出校门:看电影、ktv、聚餐、包宿乃至逛街、旅游……这才是我们对于假期应该有的态度嘛。我以为我就会一直安安稳稳地在学校里度过这个非同寻常的假期,直到我接到了个电话……
电话是同桌女同学的小姨打来的,她邀请我十月一日那天去她家吃饭,最后特意告诉我让我跟同桌女同学一起去。本来我还想推脱一下,告诉她现在学校封了我出不去,但是她最后的话让我把话咽了回去挂完电话我赶紧发了短信,在“砰砰砰”的心跳声中约好了时间地点。下完课,我拉着大彪班长一起去传说中的出口实地考察了一下,人确实很多,大家都很有秩序很自觉,排着队像坐公交车一样有条不稳地进进出出。我和老赵、大彪班长也加入了队伍中,在近一分钟的等待后,我们“偷渡”出了校园。这种难得的机会我们肯定要充分利用,我们在外面吃了久违的烤串儿,然后买了些零食和生活用品。因为毕竟是非常时期,我们不敢在外面过夜,所以网吧包夜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克制,要真出了事情那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更何况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于是我们赶在学生会要开始例行检查前回到了寝室。
到了十一那天,我早早地起了床,虽然是蹑手蹑脚地去洗漱,但当我回到寝室的时候他们也已经醒了:eric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电脑继续边看边下tvb、老赵正在床上躺着耍手机、大彪班长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跟我一起“偷渡”回家。对于我的早起,他们心知肚明,自然是免不了一顿的“祝福”。
我和大彪班长在过了“渡口”后就分了别,我坐轨道交通去找我的同桌女同学,他则乘公交回了家。可能是因为国庆节,即使是在疫情的阴霾下,大街上人依旧是熙熙攘攘,商业大楼的户外电子屏上已经开始放着电视台的直播画面,路上的行人也会三三两两地停下驻足观看。
因为我们学校是有了感染病例所以才会封校,在茶哈冲的其他学校还是来去自如,只不过出入管理可能会比平时更加严些,增加了访客登记的环节。茶哈冲的十月一日并没有是大晴天,阴沉沉的样子仿佛随时会下雨。半个小时后我终于来到了她学校门口,发现她早已经在那里等候,打了招呼后就快步向她走去。碰面后打了车直接去她小姨家。当然,十一肯定是会堵车的,无聊之余对话就难免。可能是我的心态出了问题,自见她面起我就不敢正视她,一路上虽然我们还会聊着学校和甲流的事,但总感觉和以前有些许的不一样。
人的记忆可能会自己选择记住某些东西、忘记某些东西,就比如学习的时候背课文,正文怎么也背不下来,课文底下的注解我倒是经常记得一字不差。小姨家的位置就属于前者,虽然我去了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本想在同桌女同学面前表现一下,但是这回下了车我又有些摸不清了。依循着残存的记忆碎片,我朝着大致的方向走去,到了岔路口我就不自觉地停下了,然后装作等她的样子,等她“超车”有了新的方向我就赶紧跟上去补完我的记忆。
开门的是小姨家的儿子,这小子跟我还算玩得来,毕竟男孩子的共同语言就三个:游戏、动漫、枪。除了第一次见面时我略显拘谨,现在已经是很好的玩伴了,甚至都快开始称兄道弟了。小姨夫坐在客厅等待着阅兵的开始,电视上总书记正在讲话。小姨已经在厨房开始准备午饭,一股子肉香从里面飘出来。一听是我们来了,小姨赶紧出来迎接,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对外让我们先看会儿电视。
09年大阅兵是07式军装的第一次整体亮相,看着我们的子弟兵穿着崭新的制式军装在雄壮的军歌声中迈着整齐的步伐在天安门广场前走过,我的血又开始沸腾了。跟着鼓点,两条腿开始有规律地抖动,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去年东区的操场上。
午饭的菜很丰盛,为了照顾我的口味,小姨还特地准备了红烧肉。吃饭的时候她一个劲儿地往我俩碗里夹,我的同桌女同学忙说自己在减肥不爱吃肉,于是本来去她碗里的肉也转向我这边。红烧肉每家有每家的做法,但即使口味不一样,我依旧能吃出家乡的味道。席间,小姨问我近期学校的情况,我最终还是招认了学校已经封校的事实。小姨听到自然是一脸惊讶,相比于疫情她更关心我能不能吃好,说着说着就又往我的碗里夹肉了。
小姨和小姨夫在商场工作,所以假期理应是最忙的时候,吃了午饭,小姨夫就先去商场了。为此,我们也不便做过多的打扰,再跟她儿子玩了一会儿后我们也打算告辞。在几番挽留下小姨也不再坚持,她把中午锅里剩下的红烧肉全打包给了我,装了整整三个罐子。拒绝从来不是我的擅长,最后我还是拿着一大袋装满肉的餐盒离开了小姨家。原计划我想跟同桌女同学再去街上逛逛,可此时已经有雨在空中飘,她也没了兴致,我就先送她回学校,然后自己也回了寝室。
到了寝室已是下午4点,进门就看见老赵正在我电脑上扮演着僵尸“挠人”,eric不在,想来肯定是去和aa过节了。看着我拿着一袋子东西回来,老赵自然是予以了迷之微笑:“你咋回来了呢?我还以为今晚就我一人了呢。”说完又对着屏幕开始挠人。
“我怎么舍得你让你一个人过节呢?晚上整点啊?”边说我边提起我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