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早已在机场等候的父母,我走出了国内到达大厅的大门,迎面吹来湿润的寒风,让我彻底清醒了过来。到了家,生活像是又回到了天堂,每天就是吃饭、玩电脑、睡觉,无聊了就去逛超市、新华书店,校内上各种状态被我刷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我已经把又一次挂科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然而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我又不善于说谎,在吃玩饭间谈论学校生活和学习时,我立马就和盘托出了。
对于我这种行为,爸妈貌似已经习惯,并没有责怪我,只是询问了我回学校补考的时间,让我提早做好准备。其实比起打骂,这种无责备的关心更让我感到难受。表面上我毫无表情,内心早已羞愧难挡,快速将碗里剩余的饭扒进嘴里,放下筷子后拿上钥匙向门外走去。
我独自漫步在街上,心情特别复杂,任凭人流在我身旁穿过,仿若一具行尸走肉。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新华书店的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小学生和他们的家长。我想,既然学校发的课本看不进去,那要不在书店淘换淘换类似的辅导书,或者直接在书店看也行,正所谓“书非借而不能看也”。心中有了想法,人也精神了许多,我快步走进书店,找到辅导书类的书架,开始一本本检索,希望能够找到与语言学相关的资料。
遗憾的是,我们这个小县城实在是太小了,辅导类的书不是小学就是中学,再网上了就直接是公务员考试……本来点燃的希望之火瞬间又熄灭了。既然来都来了,那就随便翻翻看看吧,因为手汗的原因,我也不敢把一本新书捧太久,拿出来翻两页就又放了回去。于是乎我又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在书海中独自游荡。
一阵手机铃声将迷失的我拖上了岸,原来是翔哥,他回来了。
翔哥是在魔都上的大学,是见过花花世界大世面的人,对于去国营电影院看电影或者在县城逛地摊这种消遣方式较不是很感兴趣,在听说我在新华书店后,他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我俩一遍翻看着各类书,一遍聊着生活和学习中的趣事,我这艘在书海里漂泊的小破船算是组成了舰队。
很快我们就聊到了聚会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何,我突然就成了高中班级同学聚会的指定组织者。关于时间、地点我们进行了友好地交流,并充分地交换了双方的意见,烧烤、唱歌是我们的必选项。除此之外,对于这次聚会,翔哥希望能有爬山这个项目。祥哥对于我来说是有过“救命之恩”的,所以他的意见必须考虑在内。
回到家,我立马开始联系往日的同学们,希望能够凑出最佳的聚会时间,此时我早就把晚饭时的自责和羞愧抛诸脑后,更别提复习什么的了。
在陌生人面前我不太爱说话,但是熟人前我就是个话痨了,而且又是通过短信这种不需要快速反应的沟通方式,数字九宫格就是我掌控人际关系的密码盘,通过拇指向屏幕那边的人传达着我的热情。很快,将近二十个同学被我召唤起来,而他们反映的最多的问题就是希望可以去有爬山这个项目。难不成大家都跟我一样是在平原地区上的大学吗?不应该啊。
既然大家都希望爬山,那么自然是要安排了。可是这么多人,每个人的身体素质又都不一样,不一定都爬得了高海拔的山。再者说这些高山都是在郊区,这就又得考虑交通的问题了,如此一来,成本和安全都变成了不可控因素。带着疑惑我询问了爸妈的意见,他们很快就给了我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我家后面的城隍山。
城隍山就在市区,上面有公园、农家乐、寺庙,重要的是上山的路可以选择步行的羊肠小道,给人一种爬山的感觉。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独自前去确认路线。虽然我家搬来已经有了五年了,但是后面的城隍山我还从来没有一个人上去过。按照我妈给我的提示,我沿着泥泞的小路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山顶。
山顶处有好几家农家乐,我也没做选择题,直接就奔着最近的一家走了过去。在跟老板商量好多少个烧烤炉以及价格问题,又去我爸推荐的一家订了晚饭,留了联系方式后我就回了家。因为那个时候也没有微信,同学们并不知道我具体找的是个什么地方。他们只知道这里可以爬山、烧烤、钓鱼、吃饭……
定完时间和地点,通知了所有能联系上的同学之后,我又开始考虑安全问题。总觉得准备工作做得还不够充足,万一爬山的时候有同学摔倒怎么办?万一被什么东西咬了怎么办?万一烧烤的时候被烫伤了怎么办?后来证实这些都是瞎担心,但是当时的我可不这么认为,毕竟我可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啊。于是,我从网上买了急救包,准备了急救药品,比高考审题还认真地了全英文的说明书,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战地医护兵。
终于到了约定的时日,天公有些不作美,下着毛毛细雨。我查了天气预报,再三确认不会有大雨,起早出门去买了烧烤的食材,然后前往约定地点等大家一个个到来。人员到齐后,我领着大家上山。当听说是爬城隍山后,很多人显得有些失望,毕竟这座山就这么高,没几步路就走到了。而且这上面的公园是大家伙儿小时候春游、秋游的打卡地,也没什么特别好玩的。直到我带着大家走着那条本来就很泥泞的小路,下过雨更是有些难走,再到后来甚至连小路都没有了,开始有点爬山的感觉了。没一会儿,大家就开始呼哧呼哧地喘大气了。
跟我预期的一样,半小时后,我们到了山顶。稍微参观了山顶的风景后,大家洗菜的洗菜,生炉子的生炉子,钓鱼的钓鱼,喜欢打牌的打牌,开心的笑容替代了之前爬山的辛劳。晚餐时,在觥筹交错之间,我们又畅叙幽情。然而大家并没有尽心,晚饭后还想着去唱歌。这可让我有些为难了,按照前期向大家做的预算,吃了晚饭基本就没多少了,更何况ktv我也不熟,连个包厢都不会订。翔哥貌似看出了我的疑难,把我拉到一旁,告诉我他会安排的,说完就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他就告诉了我包厢号,让我把车安排好就好了。我眉间的愁容舒展了些,赶忙出去给我爸打了电话,让他叫了几辆出租车来山上。
晚上,灯红酒绿,歌声动人,翔哥很开心,还有点喝高了。我也很开心,寒假总算是充实地度过了有意义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