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静,你该修行今日功课了”,谛空的声音很温和,无静立即噤声,向后移两步,打坐起来,再不说话。
此时篝火中挂着的壶已水开,胖子鹿皮公将水壶取下问众人是否要饮用。大锤与圣师李传习各取出杯子,其余人都称不渴。
“谛空金刚,你从黑森林城来,那里可有什么新闻?”大锤趁着鹿皮公倒水的机会问老僧。
“新闻可是不少”,谛空手中念珠不断滚动,“听闻黑森林城主之子元亨于一个半月前受创颇深,被人绑在府中柱子上竟不敢动。”
“老和尚为何不直说呢,那元亨分明是为人所制,连老城主都不敢动。”圣师哂笑。大锤看出二人貌似不合,总是互相挤兑。
“金刚知道是为谁人所制?”大锤明知顾问,只是想看众人都知道什么。
“据说是从黑森林里出来的,也有人说是从天帝遗蜕里逃出的,黑森林城与天蟒族和巨人族相邻,恐怕和这两族脱不了关系。”
“老和尚又瞎说了,分明是被锹甲族扭送回来的,虽是夜里送回的但还是很多人看到了。”圣师将杯中汤水一饮而尽,举着杯子向鹿皮公继续讨要。
“诶,也不能这样说。我怎么听说,是被道门大长老所伤,好像还签订了什么协议。”鹿皮公声如洪钟,极为爽朗。
“老衲也曾听说是道门大长老的手段,道门最近几年动作频频,恐怕于天下苍生不利啊。”谛空依然语调平和。
“嘿嘿”,鹿皮公喉咙咕噜两声,“原来佛门也讲苍天之利啊,为何我听到不少佛门为祸四方的传言呢。”
谛空沉声道,“树大招风,污蔑我佛的人自然大有人在,我佛寂静无为,只为普度众生。”谛空双掌合十,唱了句佛号,顿时脑后有佛光普照,如沐春风。
“无我门的事也是普度众生?肖家村的事也是普度众生?沐佛惨事也是普度众生?”圣师也语调淡淡。大锤却不知这些都是什么事,但肯定是佛门的痛处。
“世间纷争不断,心魔横行。我佛除魔,却被天下人所误会。若天下人得利,我佛即便入地狱又将如何。”谛空周身空灵,似有仙音佛唱。
“地狱不过是佛门的分号,你们这些光头都是伪君子。难道无我门死去的腐儒也都是魔?”圣师全身有薄薄辉光,朗朗读书之声隐约可闻。
“你们儒教也要介入佛门纷争吗?”老僧望向圣师,圣师拢起袖子,“我圣师自古向来中立,我只是个人看不惯而已。这个你们也要管吗?天下人悠悠之口恐怕也不是你们佛门能管得了的。”
鹿皮公见二人呛起来,怕是要动手。“二位,听我一言。我们都是修炼之辈,这世间之事搅和起来有什么意思。”
“道友此言差矣”,圣师站起身来,“修行成仙之辈能有几人,常人无不是倾轧凡间。如谛空金刚,恐怕此生最多不过能修到菩萨,道友觉得他能不搅和世间之事?再说道友若是真能做到不问世事,又何必入世趟浑水。”
几句话将二人说得哑口无言,谛空依然满脸慈祥,不停叹息摇头。
“道友何必极端,三教之中不乏功利之徒,所谓水至清则无鱼。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与是何门何派又有什么关系。”鹿皮公反驳道。大锤心里不禁点点头,大觉有道理。
“道友和得好稀泥,真相是什么样子的咱们都清楚的很,一人作恶和一群人作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世人常言佛本道影,看来佛唱道随原来是真的。”圣师李传习仰头长叹。
“咱们人族三教再次争吵,倒叫妖族之人看笑话了”,老僧看向龙灵,“昔年我曾与西海龙王聚会于昆仑之巅,畅谈天下大势,纸剑刀马互为酬唱,当真快活。不曾想转眼间万年不见,龙王可好?”谛空很难得地有些兴奋。
“父王还好,也很是想念当年好友。”
谛空不断点头,手中凭空现出一座灯盏,“故物赠故人之子,此灯盏乃是当年昆仑盛会的彩头。请转告龙王,望能再会。”
“一定,一定。”龙灵接过灯盏,只见它玲珑剔透,很是轻盈,虽看不出神异之处,却必定不是凡物。
“谛空金刚原来是当年会中人,失敬失敬!”鹿皮公肃然起敬,“昆仑盛会已经万年未开了,金刚可知何时会再开?”
“道友不必心急,起码也要等到二十年后了,此乃定数。”谛空身形似乎高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