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我说话你还不乐意听了?”老妪痛心疾首般的样子。“倔得像头驴,跟我那孙子一样一样的。”
“奶奶,您那孙子怎么不在家?”大锤抓住机会赶忙转移话题。
“哎,他怎么不在家,一直在家呢”,老妪声音幽幽。大锤一阵激灵,自己在屋中待了这么久,并没有感应到其他人的存在。老妪感觉到了大锤的变化。
“你别怕。我孙子前年死了,就埋在屋后,也算在家了。”老妪声音颓靡下来,大锤心中不忍。
“奶奶不要太难过”,大锤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
“我早就难过完了,现在只剩等死了!”老妪有些呜咽,“天杀的老李头,害死了我儿子又害死了我孙子。”说完掩面而泣。
大锤站起身,“老李头是谁,如何害死你的儿子和孙子的?”
此时,水蓝正好端着盘子进来。见两人如此情状,便看向大锤。大锤无辜地摇摇头。水蓝蹲下安慰些话,老妪渐渐平复下来。
水蓝拿出几只蜡烛,叫大锤点上。全部点燃之后,屋内顿时明亮许多。屋内座椅数个,墙边一个大供桌贴着墙放置着,几个香炉香火早已凉透,三个漆黑的灵牌一字排开。桌面一层灰尘,桌子倒还不旧。
水蓝将碗筷收拾完毕,大锤扶着老妪坐到桌前。老妪拉着坐在她身边的水蓝悄声说,“我说过他了,他不听啊”,说完不断摇头。
水蓝很是歉意地看了一眼大锤,“你不用管他,我们那边有亲戚的,不差钱的。”
老妪又摇了一阵头,便抓起筷子吃起饭来,“姑娘厨艺真是不错”,然后转头向大锤,“便宜这小子了。”大锤尴尬一笑。
老妪尝过三样菜之后,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姑娘,你将我那胡椒全部用完了?”
大锤噗嗤,一口饭菜喷出,水蓝剜了他一眼,“奶奶,我自己带有,您的我都没用的。”
老妪这才心安,瞎聊间又聊到她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又是一遍控诉。
水蓝也不禁问出了大锤刚才问过的问题,老妪已经差不多吃饱,挺直了腰杆,情绪有些激动。原来他们这一片盛产一种白土矿,价格很是昂贵。镇子上的老李头正开了一家矿洞,她的儿子和孙子正是在他家的矿洞里挖矿的时候被埋进去的。他的儿子和孙子都是矿头,带着工人闹事想要涨薪水。十年前她的儿子死在了矿洞坍塌,她当时也没怀疑什么。但是前年孙子也折了进去,就在闹完涨薪水之后不到5天的时间。
老妪断定这其中必有问题,但是奈何自己眼瞎年老,找过几次老李头都被轰了出去。只得自己独立拭泪。
水蓝望向大锤,期待的眼神中很明显想让他出头。大锤并不理会,老妪这小屋修的不错,而且柴草有人打理,看来并不是没人管她。
“是我儿子的伙伴看我可怜,才时不时帮我打柴。若没有他们的救济,恐怕我老婆子早就饿死了。”
“老李头没有给过赔偿吗?”水蓝问。
“那点赔偿能换回我孙子的命吗?”老妪怨气很足,一时间没完没了。大锤起身将碗筷收拾好,四周漆黑一片,只有简单的虫鸣。听久了便有疲倦之感,体内生气运行有沉滞之感,觉得可能这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大锤走入堂屋,烛火黯淡了不少。水蓝趴在桌上睡着了,老妪依然在唠叨,颇有韵律。
大锤倦怠之感大盛,顿感不妙。那老妪唇齿翻飞,速度更快,也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似蜂鸣一般。老妪站起身,腰杆瞬间挺直了。走到大锤身前,用手推了一下大锤的肩头。大锤直愣愣地倒地不醒。
“老婆子,你磨刀干嘛”,一个男人问。
“宰掉那小妮子”,是老妪的声音。
“宰掉那小子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干掉小妮子”,男人不解。
老妪冷笑一声,“你看她的眼睛都直了,我如何能留她。”
此时一串脚步声传来,“我的亲奶奶,你怎么又要做这种事情。”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要你管,我很久没宰活人了,心里念的慌。”磨刀声停歇下来。
“人家指明要活口,弄死了可是半个钱都不值的。你岂不是白哭了半夜”,年轻人声音大了许多。
沉默一会,“老李头什么时候来?”男人问。
“刚在他姘头那儿喝完了酒,等会就来。”年轻人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