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叫我圣姑,还是叫我名字吧。”吴玲儿突然说,“你怎么还敢来元府,今晚不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吗?”
大锤心中一凛,怎么自己的谋划好像天下人都知道似的。“你不要瞎想,城中的消息我还是灵通的,瞎子都能看出这几天会有大动作的。”
大锤放下心来,“你为何说今晚要发生大事?”
“因为你来了”,吴玲儿认真说,“今日的宴会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何出此言?”大锤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赴宴会是个这么明显的信号。
吴玲儿又是那种你怎么活到现在的眼神,“如果你不来,那肯定是在准备。现在你来了,自然心中有些把握的。”
大锤恍然大悟,“为何你能如此确定一定是这样,万一我只是判断他们不敢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做掉我,所以我才来的呢?”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看看你的履历,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了。”吴玲儿不紧不慢,两人渐渐远离了假山,人群丝竹之声只依稀可闻。
大锤暗叹自己真的是个透明人,出世以来的经历早已被人扒了个干净,不禁叹道,“原来我只是个炮引子!”
吴玲儿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认真的盯着大锤说,“不,你不是炮引子,而是搅屎棍。搅乱了很多人的计划,不知道将来会有多乱了。”
大锤却并不在意这些,心中焦急的仍是今晚的形势,看着暗棋打成了明牌,一时间不知道今晚该如何下手了。
“搅屎棍就搅屎棍吧。你知道水蓝在什么地方吗?”大锤问道。
吴玲儿指了指山顶,“你不必费心思考要如何下手,放心,有人会引导你的。”
吴玲儿见到大锤惊愕的表情,叹道“你做事太不够主动,且懒,懒得去修炼,懒得去思考。大半年过去了,你还刚刚晋入入微境,真的有些对不起死体的声名。”
“我刚刚出世才半年,你们对我的要求怎么都这么高。我能多到现在都已经感觉使出了吃奶的劲了。这人世间的破事怎么都喜欢让我搅和进去”,大锤心中一口怒气终于发泄了出来,憋在心中已经很久了。
吴玲儿可怜地望着大锤,“因为你是天帝之子,因为你是地母之义子。因为你还不想死,因为你现在还不能死。”吴玲儿平静地逐字逐句地说。
“生存真的这么艰难吗?”大锤喃喃。
“不难,很快便不难了。鲸落之后,想死容易地很。”
“很多人都这样说,但是为什么偏偏我感觉不到”,大锤很是苦恼。
“因为你的苟且之心蒙蔽了你的理智”,吴玲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是不是从来没接受过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
大锤心中苦笑,自己分明就是个西贝货,如何摆得正。
“所以现在你不得不接受别人的安排,这世上每个棋子都有自己的作用的,你可以选择自己走,也可以选择别人帮你走。”大锤觉得自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很多事你想不明白,一是不愿去想,二是站的高度太低,总把自己当个凡人。”吴玲儿话多了起来,想来这大半年想通了不少。
“影壁之中,你只想当个农民,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却又心有不甘,将安逸的生活亲手打碎。”吴玲儿凤目袭来,大锤心有愧疚。
见到吴玲儿自己主动提起影壁之事,大锤心安了不少,想来吴玲儿已经过了自己那道坎。大锤听到吴玲儿说了半天,将心里话全部吐出。这才缓缓开口,“你们都是这水里的鱼,活得久了,便看不见这水。阴谋倾轧什么的都是好手,却打破僵局,开创新局面。”
两人继续缓步向前,“如你所言,这些诸般势力无非是想要个天下一统的局面,可是那又如何。如天帝、灵帝那般伐天吗?可是那又如何,如天帝、灵帝那样失踪吗?可是那又如何,下界道气依然在衰竭;可是那又如何,百万年之后连元气都衰竭成空;可是那又如何,这下界最多便没了修行者;可是那又如何,下界最终会被毁掉吗?”
吴玲儿仔细听着,本以为自己思虑纯熟,思维的大厦早已构筑,没想到一下子被捅了一个大窟窿,也不禁叹道“对啊,那又如何?”
突然间有醒悟过来,“难道就只能苟且偷生,及时行乐?不,一定得伐天,世间若不挣扎岂不是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