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天辰子眉宇一皱,听出了一些端倪,都说孩子是不会骗人的,尤其是父母亡故之事,更是谨慎,他既然这么说,必有原因。
铁柱吸了吸鼻下的青涕,一五一十的将他昏倒前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这让在一旁聚精会神倾听的天辰子心头一紧。
“啪!”一道清脆的响声,一张黄竹茶桌应声被震得粉碎,残破的竹屑瞬间如烟云般,弥漫在天辰子周围。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恶道是咱们天玄门人么?”天辰子将一张气的通红的脸颊转向了玄智,威厉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师傅!都是我的错!”玄智一下子跪倒在天辰子身前,低头叩首,声音已然嘶哑。
“果果然快点与我说清楚,给这个孩子一个交代!”天辰子声音也有些发颤,他一生清修,积善好德,不敢说对得起天地,但要说欺善怕恶,霸凌百姓这种事儿,是决计不会做的。
此时,铁柱在一旁也停止了哭泣,虽然他心里也明白,做此事者并非屋内二人,但毕竟都是道士,况且听那稍年轻一些的道人说都是他的错,想必和此事也有些关联,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尽管不是亲生爹娘,但老两口儿待自己形同骨肉,恩重如山,他也想听个明白。于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侧耳倾听。
“师傅!都怪徒儿教导无方,教出了如此劣徒,几月前我发现门下弟子圆笙形迹可疑,不仅经常无故擅自出观,还偷偷摸摸在修炼什么邪门得武功。”
“邪门武功?”
“正是!有一次,我跟踪着他来到观外一处地下洞穴,由于使用了移神幻影的轻身功夫,他并没察觉。可到了洞内,着实让我大开了眼界,自我跟随师父修行这数十载来,这样的景象前所未见,简直可以用血池地狱来形容。”
“如何的景象?”天辰子眯起眼睛,仔细聆听玄智所述。
“人骨挂满墙,碎肉无处藏。皮囊竹竿晾,蝇虫任飞扬!不仅如此,我看到圆笙在一侧的木台旁正在凝神运功,手中一个黑色物事正自发出幽暗的光芒,口中默默念着法诀,一副潜心修炼的样子!”玄智说完,沉邃的目光闪烁荡漾,好像还未曾从当时的惊惧中恢复。
“如此情形,你为何不当时将其逮住,问个清楚!如果这一切都是他所为,简直人神共怒!”天辰子眉眼稍变,生气地问道,声音尽显怨意。
“师父所言极是,我当时正准备提气,冲过去将那恶徒擒住,可没想到,从地走出一名紫衫女孩儿,估摸着也就六七岁的样子,他们谈话有来有往,而且可以看出圆笙甚为恭敬。我当时确实陷入了纠结,如果硬来,势必有场打斗,可能会伤及那名女孩,若不当机立断,可能会错过这次人赃俱获的机会。”玄智说完顿了顿。
“紫衫女孩?是你们前几日说的那名鬼郡主么?”天辰子轻捋银须,缓声问道。
“正是,虽然后来发现这不过是那公主的玩偶幻化而成,但当时这些缘由我可一点也不知道,于是,我耐心潜伏下来,等待最好的抓捕良机。”玄智如实禀告,把当时的心理变化尽可能详尽地表达出来。
“这样的情形,你如此抉择也是情有可原,那接下来呢?”天辰子微微点头,看来他对玄智的做法并不反对。
“师傅,由于距离较远,我并没有听清他们所言何事,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让我到现在还匪夷所思,不过,经历了前几日的事,我也淡然了。”玄智微仰头颅,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何事匪夷所思?”天辰子追问道。
“他们在我眼前凭空消失了!”玄智说的刚毅果决,不容怀疑。
白露收残暑,清风衬晚霞。
说话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阳辉西隐,一宛残霞浮现在天玄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