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浩宇,群星闪耀,宁谧的成龙学堂内,丝毫看不出白天那场惊天动地的浩劫,尽管已如废墟无异。
一间淡黄色的小屋,屋旁放置着两堆干柴,柴旁的木墩上,侧插着一柄黑色利斧,月光之下,寒光熠熠。
飘摇不定的烛光,在小屋的窗棱上忽忽闪闪,婆娑不定。
房室内,两榻毡草厚铺上躺着两个少年,面对面而卧,一胖一瘦,一个哀嚎不断,一个寂静无声。
“哎呦妈呀,可疼死我了,早知道会这样,老子才不做这傻事儿!”说话的正是牛犇。
对面的杜太白只是看着牛犇,并不多语,复杂的眼神中,或是不屑、或是不解、也或是感激,总之,难以琢磨。
“你个臭小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小子想当大英雄,门都没有!!!”牛犇大声对杜太白喊道,吐沫星子四溅。
太白依然不语,仍是目不转睛地望着牛犇。
“当时那记攻击,你为啥不躲,却用你那破扇子挡,你一定是知道我就在你身后,别以为我会领你情,呸!呸!老子还你了!”牛犇继续歇斯底里地嚷叫着,一脸的蛮横。
“你安静点行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你想多了!”杜太白凝眉思索,一语佛词回了过去。
“你就别不好意思了,这有什么啊,反成我也还你了,你不欠我我不欠你,等你伤好了,咱们再去大战三百回合,我还就不信了,我能打不过你?!”牛犇一边说一边用拳头锤了下旁边的地板,可能是用力过猛,震到了腹部伤口,“哎呦”一声,几滴酸泪沿面滑落。
杜太白又不说话了,脑中一直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心中只有一个问题:我当时身后是这憨货么?
此时,在演武场一角的残垣断壁间,三个人影鬼鬼祟祟,一个坐在一处断裂的石台上,双手支头,显得心事重重。两个站其左右,像是在交谈着什么。
“师哥,咱们何时动手?”一个女声响起,正是那曾无双。
程风不语。
“动手?要动你动吧,别说那天辰子,就是他身旁那九个徒弟,也不是好惹的,再加上最后来的那个大和尚,一看就是一家子,就咱们仨小孩儿,估计连毛都碰不到,还斩首呢!!”说话之人正是二师兄陈道龄,听这口气,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程风依旧不语。
“哼!还是千山龙娃呢,我看你叫成千山龙蛙好了,这么胆小,明着咱们打不过,还不能暗着么?再说了,这可是化羽爷爷亲自交代给我们的五星任务,你还想抗命不成?”曾无双说的义愤填膺,对陈道龄露出一副鄙夷之色。
程风还是不言不语,低头默默思考。
“喂!你个小丫头!目无尊长!有这么和二师兄说话的么?师父的成命那自然不能违背,但是我好像记得这个任务并没有交给我啊,你和大师兄接了任务,为什么叫我陪着和你们执行?况且,说句老实话,我真的不觉得那天辰子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先不论杀得了杀不了他,就是杀他的理由,最起码得给我一个吧。”陈道龄说着,将脸转向了大师兄程风。
“这”曾无双语塞,她的确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杀天辰子,只不过一向唯命是从的她,只要是师父的命令,永远不问缘由的去执行,而这一次,她内心深处,确实也产生了些许疑惑。
“好啦!都别说了,斩首任务暂时取消,一切等我们回到千山,问过师父后再做定夺,如果被怪罪下来,我一人承担,与你们无关!”程风说完,抬头望向当空皓月,微微叹了口气。
再看阮铁柱这边,温热的泉水已经有些发凉,蒸腾的雾气也渐渐稀薄,他最后用伴有花香的清水拍打了下脸,缓缓从澡盆中站了起来,从对面竖立着的陈黄色铜镜中,他看到了一个身材虽然瘦小,但肌肉紧实,线条清晰,眉眼俊朗的自己,尤其在沐浴完后,整个皮肤白皙饱满,充满了精气神。
他轻轻跨出木盆,正要伸手取挂在一旁的布巾擦拭身体,突然听见门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未待反应,“嘭”木门被推开了,崔铃儿已经站在了门外,而铁柱裸露的胴体,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