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江仰天大笑,天地心幽光在笑声中钻出,斩字令签、缚字令签分别握在左右手中。
“冥顽不灵,不知悔改。”
“你可知道,只要知县大人发一张通缉令,整个朱雀国将没有你们的存身之处,所有君子都会追杀你们,吃的、穿的、用的,你们所接触的一切都可能是致命的杀招。”
“你们将永无安宁,直到被杀死。”
他的笑容渐渐转冷,“为了认识没几天的陌生人,为了不相干的事,值得吗?”
“人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就不该多管闲事。人力有时而穷,将心思花费在自己的事上,不叫自私,叫做明智。”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丁梦安埋首书中,似乎已经被说服。
她不开口,梅雨诗、鲁先阁、赵庆三人也都沉默。
此前江向南希望丁梦安和县衙斗个你死我活,他好趁机逃脱,可现在他更希望丁梦安能够震慑住知县宋穆,如此才能将所有孩子救出来。
现实是只剩他一个人孤军奋战。
丁梦安露了一手,十分恐怖的一手,但不是为他撑腰,是拿出谈判的资本,让宋穆不再追究之前的事,也不要干涉她之后要做的事。
苏小沐是个懂事的孩子,懂事的孩子总是最容易受伤。
小小的身子从江向南身后钻出来,还有些留恋他的大手。放下同样被吓得不轻的小奶狗,最后瞧了一眼大哥哥,父母去世之后,他是第一个让自己感觉到温暖的人。
她默默的走向李崇江。
又一道身影走过来,是朱桓艋,腰间挎着剑,伸向苏小沐的手像一只铁钳。
“别乱跑。”
铁钳落空,小小的身子被江向南拽回来,塞在身后。
他瞧着李崇江,瞧着宋穆,嘿嘿一笑,“我和朱桓艋打赌,我赢了,人是赢回来的,归我所有。”
“知县执掌地方志,在河海县内说一不二,但也不能抢夺君子的东西,你们说是吗?”
李崇江紧锁眉头,以眼神向宋穆请示,见宋穆微微点头,他说道:“她是窃贼,县衙理所当然要抓她归案,怎么能是抢夺。”
“是不是贼我不管,我只知道是打赌赢来的,”江向南指着心口,“这里挨了一剑。你知道心脏被刺破的感觉吗?我体会过,那是我赢得赌约的代价。”
“要我把人交出去也简单,怎么输给我的,就怎么赢回去。”
宋穆心中恼怒,他以为江向南只是要个台阶,自己给他,对方也就顺势下来,把人交给自己。
现在倒显得自己软弱。
“我觉得合理。”
丁梦安声音清冷,如她眼中的星辰一般。
“他与县衙打赌,侥幸赢了,然后知县大人来强抢赌注,这种事传出去可不好听。”
“河海县偏僻,也是‘弱水流淌炎火焚烧’之地,堂堂知县却是个输不起的小人?赌品即是人品,如此人品怎当得起七品?”
知县是正七品。
宋穆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冷声道:“一方是君子,一方只是普通人,这个赌局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