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穆和李崇江低语,一会儿李崇江说道:“一命换一命。你赢一次,我们放一个孩子,如果你能连赢二十六次,我们就放走所有孩子。可如果你输了,你就得死。”
条件十分苛刻。
江向南觉得可以考虑,死而已,他们又不知道自己有不死之身,只要不是当场挫骨扬灰,就有复活的机会。
“河海县除我和知县大人之外有三十七名君子,你可以从中挑选二十六人赌斗。不决生死,只分胜负。”
对江向南来说,只有胜和死。
“如果我赢了全部三十七人呢?”
宋穆白净的脸被赤红光芒映照,他咧开嘴,一口牙也是红色,如血,“若你赢了所有人,我就再也不修听涛阁。”
“听到没有,一个外来的君子,视你们如蝼蚁,扬言要连胜河海县全部三十七名君子。如果他真的赢了,修听涛阁还有什么用,是要将今日的耻辱刻在楼阁中,供贵客们嘲笑、谩骂?”
“百年的名声还没听到,千年的耻辱我却已经看见了。”
跳跃的火光遮掩不住宋穆声音中的寒意。
三十七名君子,三十七双眼睛,都怒视江向南,眼底有火焰也有冰寒。
赵自江方正的国字脸阴沉,轴承和齿轮组合成的陀螺在食指拇指之间迅疾转动,越来越快,奇异的吸力仿佛能将一切卷入齿轮之间,然后绞碎。
李红云一身红衣鲜艳如血,印染五彩花瓣,艳丽多姿,天地间的颜色都陷入其中,变幻不定。
周溪五指纤纤,轻抚着腰间绸缎缠绕的腰封,光滑平整如同镜面,映照出对面江向南的身影,绸缎中隐约有画,状如恶鬼,狰狞的朝着镜中影子吼叫。
宋勉轻声咳嗽,布满皱纹老树皮一样的手掌托着三枚白色瓷球,转动如风,似乎是失了分寸,白色瓷球互相碰撞,然而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们礼敬贵客,换来的却是恶语相向,不屑一顾。”
“也好,诸位就不用再抱任何希望,如他们所说,以实力分高低。”
赵自江的指尖陀螺猛的一收,骤然停止,眼中寒意却更加冰冷。
他们一副受害者的嘴脸令江向南很是气闷。
这就是所谓的世道。
恶行变成有礼,善言却成了恶语。
当权者心中没有对人民的敬畏,一丝一毫都没有。
“你觉得如何?”
一道道目光落向丁梦安。
丁梦安埋首书中,眉头从之前一直紧锁着,轻轻吐出口气,“谈一谈细节。”
李崇江说道:“双方都是君子,无需太多的限制,可以使用艺物,但只允许使用自己塑造的艺物。”
“要如何确定?”
“简单,当场塑造,然后再开始赌斗,期间如果使用其它的艺物,等同于认输。”
“时间我们定,而且一天只比一次。”
“可以。”
赌斗的具体细节很快谈妥。
丁梦安的无字书页上也快速浮现“当场塑造”等字眼,迅速隐匿。
窝棚之间的狭窄小道始终泥泞,碎砖块、烂木头丢的到处都是,隐约传来阵阵哭喊声。
江向南只是朝着声源处瞧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做。
如果听涛阁建成,这里所有的窝棚都会被拆掉。
听涛阁是河海县的颜面,是招待贵客的场所,怎能身处杂乱弥漫着粪臭味的窝棚之中。
“你倒是会自作主张。连胜三十七名君子,你觉得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