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却没有任何声音,他们很压抑,捂着孩子的嘴匆匆离去。
回去的路上,江向南沉默不语。
“怎么又难受,昨晚不是看到了吗?”
赵庆挠头,拍拍他的肩膀。
“跟他们无关。”
江向南从他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擦拭身上沾染的五颜六色的染料。
赵庆瞧着他无耻的恶行,咬牙切齿,“为什么撕我衣服,你没衣服吗?”
“没有,”江向南理直气壮,“打一场烂一套衣服,我有多少衣服换?不仅没衣服,也没有买衣服的钱。”
昨天的衣服彻底完蛋,今天还算不错,只是被染的五颜六色,穿还是能穿的。
“还剩三十多场。”他加重语气强调。
赵庆嘀咕,“我也没钱,都半年了,一文的工钱都没拿到。”
边说边偷眼瞧丁梦安。
后者脚步轻盈,埋首书中,充耳不闻。
赵庆气苦,有这样的人吗,干了活不给钱,还装听不见。
讲理对方不听,讲力他打不过。
“唉……”
叹息声有多沉重他此刻的心情就有多沉重。
染料粘在身上,已经干了,很难擦掉。
江向南随手江布片丢开,朝着赵庆伸出双手,五指张开,然后握成拳,右拳递向赵庆,左拳收到自己腰间。
意思不难理解——他负责向丁梦安索要工钱,然后两人平分。
赵庆瞪着眼,一巴掌便要将他的拳头拍开,手掌僵在半路。
神情很是挣扎了一番,他咬着牙,沉重的点头,神情狰狞,腮肉都在哆嗦。
他劝说自己:好歹能拿到一半。
江向南一直没有提工钱的事,他甚至没有说话,赵庆急得抓耳挠腮,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
江向南沉默不语,他瞧着同样沉默的苏小沐。
这些天苏小沐沉默了许多,总是很安静,很少说话,不再说一些歉疚的话,也很少有欢声笑语。
没心没肺的人最容易快乐。
将感情记在心中,牢记着别人的恩情,却始终也还不上,眼睁睁看着对方送死,还是无能为力。
这样的人很难快乐。
江向南只能救她的命,但快乐不是别人能够给予的。这样的世道,又如何能快乐呢?
他不说话,别人便也不说,六个人都沉默着,连小黑也感受到异样的气氛,将小脑袋缩回苏小沐怀里,只是偶尔“呜呜”两声。
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吃饭。
很少见的,江向南帮着苏小沐一起烧饭,陪着瘦小的身影一起忙碌,瞧着她乌亮的大眼睛渐渐神采盎然,拧着她渐渐红润的小脸蛋,扯出一缕笑容,然后她的笑容便再没有停过。
不管什么样的世道,快乐是因为我们拥有彼此令对方快乐的人,快乐是因为我们在做着同一件充满希望的事。
丁梦安、梅雨诗、鲁先阁、赵庆,四人都在一旁瞧着,没有动手。
这些天一直如此,洗衣做饭的工作都交给了年纪最小的苏小沐,不是他们强迫,苏小沐自愿的,他们也知道,人总要找些事情去做,在集体当中总要找个定位,否则她会觉得自己无用。
苏小沐乖巧懂事,而这样的人难免心思重,乖巧和懂事从不是无端来的。
让她有事可做,让她忙碌,不是件坏事。
满满一桌饭菜,称不上色香味俱全,可是经过江向南多日的点评——他手上功夫一般,但嘴上功夫还是相当不错的,《舌尖上的中国》可是一集不落,也算得上是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