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分心两用,一面时刻“观察”周围的一切异象,尤其是后方在上浮的大家伙,双手十指频繁敲打石鼓,一面口中发出尖锐嘹亮的鸣声,呼啸的海风纠缠成鸟雀,双翼张开近两米,扑向渔船。
海风化作鸟雀,羽毛、利爪清晰可见,以迅猛之姿落向渔船甲板,抓住渔民的双肩,随后如蜻蜓点水一般轻盈,巨大的双翼平展滑行,掠过逐渐汹涌的海浪,将渔民丢在游船甲板上。
一只只鸟雀掠过,很快渔船上只剩下江向南和三名被虚幻身影钻入体内的渔民。
“缚”字锁链禁锢着渔民,动弹不得,在愈发颠簸的风浪中早已摔倒,鼻青脸肿。
其他渔民一个个被抓走,他们心中已经有预感,嘶哑的嗓子再次发出惊恐的哀嚎。
他们很可怜,但江向南也没有办法。
一直巨大的鸟雀飞来,狂风汇成的双爪扣住他的双肩,江向南没有反抗。
前有狼后有虎,妇人之仁只会害人害己。
他的身体跨过风浪,于此同时“缚”字锁链松开渔民的身体,顿时血雾从他们身体内溢出,渔民嘶哑的惨叫声一度盖过风浪。
鸟雀散做狂风,裹挟着江向南缓缓落在甲板上。
此时血雾已经十分浓郁,梅雨诗一面操控“车夫”,一面凝视侧方渔船上的血雾,血雾是鲜红的,她的脸也微微发红,呼吸低沉而急促,原本双手按在木质雕像上,缓缓抬起了右手,拇指扣住中指。
哀嚎声停止,随后逸散状的血雾向内凝聚,化作血色的人形虚影,它们仰头,口中发出和渔民相同的哀嚎声音。
血色虚影正要钻入海水中遁走,无形的杀意箭矢再次出现。
游船不再刻意靠拢渔船,调转方向,躲避愈发醒目吞噬天空的海浪,两艘船渐行渐远。
无形的杀意箭矢瞬息间抵达,穿透血色虚影,虚影一阵阵扭曲,血色渐渐退去,鲜血洒落大海和甲板,之后近乎透明的虚影也消散了。
“日”
上万度的高温令整艘渔船从里到外被火焰吞噬,先是船帆然后绳索,都化作灰烬,船体坚固厚实的木板也就岌岌可危。
渔船不能留着。
风浪越来越狂暴,它若被拍断,沉入海底,反倒是件好事,就怕巧合之下渔船不但完好无损,而且在他们想尽办法逃命时被风浪裹挟着撞过来,那可是要命的。
抬高的海面在游船侧方,梅雨诗驱使作为船只动力的十条鲨鱼,然而它们只是普通的生物,并非妖兽或妖裔,能力有限,游船速度已无法加快。
汹涌的海浪,咸腥味愈发浓重的海风,制约着游船的速度。
海面抬高处绵延数千米,尽头还有不短的距离,然而海浪本体离他们已经很近。
三四十米,如果是一座山,它不算高,甚至都称不上是山,一个小土包而已。
可相对人和船,它已能遮蔽天日,深蓝色的海水将淡蓝色的天空吞噬,天与地仿佛在倾斜,即将颠倒。
赵庆口中再一次发出尖锐嘹亮的鸟鸣,狂躁的海风呼啸着汇聚,化作一只只体型更大的鸟雀,张开双翼有三四米,落向甲板,双爪扣住围栏,拍打着翅膀和海水中的鲨鱼一起出力。
游船的速度逐渐提升。
绵延数千米的海浪从游船后方涌过去,虽然只是海水,众人却听到阵阵沉闷的雷鸣。
最简单的力量,最纯粹的力量,却也是最可怕的力量。
“这一道浪拍下去,大概能毁掉一座城。”赵庆脸色发白,喃喃自语。
没有被巨浪正面拍中,可它的余威也十分恐怖,游船在一阵阵浪潮中上下颠簸左右摇晃。
“缚”字锁链从甲板中穿进穿出,另一端缠绕着人的身体,将三人牢牢的固定住,不被海浪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