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舷往上,没有了依附的物体,海水便凭空垒砌。海水毕竟不是砖石,也没有人会在大风大浪上盖房子,垒砌的过程更不稳定,勉强到一尺高便被狂风吹散。
站在浪头的河神消失,大号雷火球也随之消失,乱舞的“缚”字锁链便没了用处。
江向南心念一动,乱舞的“缚”字锁链找到目标,无数细小的文字尘埃涌入附着的海水中,将在狂风中荡起一圈圈波纹摇摇欲坠的海水约束、禁锢。
“缚”字锁链缠绕船身,附着在船舷的海水立刻稳固,任凭狂风吹打、海浪拍打,纹丝不动,就像是船舷外贴了一层厚厚的纯净的玻璃壳。
海水受梅雨诗“御”使,从船舷往上垒砌,“缚”字锁链也向上攀爬,钻入垒砌成型的海水中。
一尺、两尺、三尺,一米,两米,三米……
纯净透明的“玻璃”外壳将游船整个笼罩在里面,一道道纵横穿梭的“缚”字锁链便是它的骨架,支撑起原本脆弱至极的结构。
梅雨诗不再“御”使海水,“玻璃”外壳依旧稳固的笼罩着游船。
“冰”
以指为笔,幽光在空中勾勒文字,刺骨的寒意骤然爆发,弥漫在船上的高温随之降低,浓郁的水汽化作无数冰沙坠落。
赵庆连连咳嗽,大脸涨红,直淌眼泪。船舱内咳嗽声更是响亮,让人怀疑他们会不会把自己咳死。梅雨诗稍强一些。
完全不受影响的只有江向南。
有句俗话说的好,死猪不怕开水烫。
不喘气就什么也不怕了。
建成“玻璃”外壳之后,阻力增大数倍,狂风聚成的鸟雀也派不上用场,游船速度大幅度降低。
他们已经来到巨浪的缺口。
雾气腾腾,什么也看不见。
江向南率先感受到压力,两侧欲要倾塌的海水将力量传递给高温高压的蒸汽,高温高压蒸汽又将这股力量传递给禁锢“玻璃”外壳的文字锁链。
就像两只巨大的手掌向内合拢,要将手心里的游船攥紧、捏碎。
七条鲨鱼在大号雷火球爆炸冲击波中幸存,有两条受伤,钻进缺口前已经死了,其余五条忍受不了海水逐渐升高的温度,愈发躁动,难以控制。
赵庆无奈,只好将它们放走,现在是死是活未知。
十只狂风聚成的鸟雀双爪扣住粗壮的缆绳,在船头引导方向,数十条怒涛凝成的海豚你拥我挤,在船尾推行。
动力也还算可以,可船速实在是慢得可怜。
驶入高温高压的蒸汽区域,就像是驶入一片泥沼,有一股巨大的粘滞的力量使游船无法快速前行,失去一部分动力后更是如此。
“斩”字化作光焰盘踞在游船上方,一道道迷离的色彩如巨刀斩向前方,将有合拢趋势的巨浪斩开,维系着缺口的存在。
游船继续前进。
赵庆一面从口中发出尖锐的鸣叫,控制鸟雀、海豚,一面双手频繁敲打石鼓,在浓郁的高温蒸汽中观察两侧巨浪的动向以及前方的距离。
高温蒸汽和“玻璃”外壳接触,很快便令冰凉的海水变得炽热,接着江向南便感到它们的躁动。
“缚”字锁链仍然能约束、禁锢它们,只是更加困难,并且会越来越困难。
包裹游船的海水温度升高,也会导致游船内部温度提升,有违建造“玻璃”外壳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