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字散做无数文字尘埃,无风飘扬,拂过众人,瞬间鸦雀无声。
赵庆张嘴,正要和江向南讨论,却没了机会,内心愤懑不已。
他可是丁梦安的债主,竟如此对待自己。
大礁村一片死寂,连犬吠都只有零星的几声。
石伯等人被押在村口,并未急着带走,其他村民远远瞧着,垂下头,不敢胡乱出声。
朱雀国建国数千年,他们早已驯服,逆来顺受,不敢言,也不敢怒。
“大人,渔村里肮脏,腥臭味更是难闻,不如尽快将犯人押回县城,关入大牢,我请您去云雨楼解乏,洗洗这满身的污秽之气。”
赤红的官印放置在托盘内,一名衙役托着立在一旁,原本傲气的知县宋穆满脸赔笑,躬着身子,却又流露出些许得意。
“受君王信赖,身负重任,别说只是肮脏、腥臭,就是炼狱魔窟也要闯上一闯。”
说话的是一名年轻男子,其貌不扬,腰间插着一支令签,宽的一头是“令”字,而非斩监刑缚。
四字令签,他是朱雀暗卫。
“余大人忠心耿耿,下官佩服,且惭愧。”
宋穆大拍马屁,余马不以为意,瞧着村外,海风吹来的方向,眯起眼睛。
几道身影缓缓变大,实际速度不慢。
石伯等人明显受过刑,鼻青脸肿,低垂着头毫无反抗之意,却依旧被绳索一圈圈捆缚。
江向南抑制不住怒火,冷笑道:“抓他们几个,恐怕无法平息知县大人的麻烦吧?”
瞧见江向南,宋穆心里发怵,声音也不自觉的干涩起来,“大礁村是河海县治下渔村,本官抓人,轮不到别人来非议。”
白胖的脸上微微哆嗦,毁天灭地的一幕,早已成为他脑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抓人总要有个原因,难道是想杀人灭口?堵了渔民的口,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我要是你,就立刻全城搜捕李崇江,将这个罪魁祸首揪出来,将功补过。”
江向南依旧是一脸冷笑。
他的目光触及宋穆身边之人,神色骤然变化,四字令签,他再熟悉不过了。
敢明目张胆的显露四字令签,必然是朱雀暗卫。
对方也在打量他,眼中流露好奇,但很快目光便转向丁梦安,神情变得忌惮。
余马沉默不语。
“什么罪魁祸首,什么将功补过,哼,谣言止于智者,可惜天下的愚人蠢人太多,听风就是雨,竟然被几个胆小渔民推诿责任的胡言乱语给骗得团团转。”
“李崇江是本县典史,历任二十多年,忠心耿耿。”
“拜江公子所赐,河海县汇聚大量君子,更有人图谋不轨,前几日李典史发现了端倪,追踪一伙行踪诡秘的君子离开县城,多日未归。”
“李典史生死未卜,却遭人造谣中伤。如此奸佞小人,不该抓?”
“近海常有妖裔横行,导致鱼获骤减,若是渔民碰上,必定船毁人亡。李典史有秘法寻找妖裔踪迹,庇护河海县渔民二十多年,功劳巨大。”
“可这些奸佞小人,心中只有私念,贪生怕死,不敢驱逐妖裔,毁了船,扔了雷火球,为自保编造出荒谬可笑的谣言,攻讦庇护他们二十多年的李典史。”
“如此卑劣的行径,不该杀?”
官印的力量来自于吉礼,四字令签的力量来自于凶礼。两者都是君王举行礼亲自塑造,代表的不只是力量,也是至高无上的王权。
此时两种力量都在他身旁,宋穆挺立身躯,呵斥声铿锵有力,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和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