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向南落到甲板上,狂风鸟雀散去,赵庆口中尖锐的啸声也随之停歇,他仰起头,声音如洪钟,“下来!回船!”
没一会儿,龙卷从天而降,狂风龙卷或是被吞噬或是被弹开,袅袅青烟向下流淌。
烟雾被吸入银质香薰球内,鲁先阁叉着腰,小脸微红,“我可不是怕那几支箭,是怕宫女提灯俑,寿麻之力你们也都见识过。”
即便处于最安静的状态,寿麻之力也具有极为可怕的侵蚀能力,不论是活人还是死物,都无法避免。
“我总觉得还有更大的危机。”
向来镇定的丁梦安流露出担忧,满是文字星辰的双眼凝视天空和远方,却看不出任何异常。
“你在海底还遇到了什么?”
江向南立刻回道:“一艘战船,四五十米长,满是珊瑚、水草和各种螺壳,应该是遗弃很多年了。”
“船体内部有一副巨大的画遍及每一处空间,画中都是人,摆出各种古怪诡异的姿势,是祭祀河神的舞蹈。”
“画中人与吸食渔民血液的虚幻身影同源,能……以凶礼超度。”
略微迟疑是下意识的反应,毕竟没有主动向丁梦安之外的人提起过凶礼,但他没有刻意隐瞒。
此时同舟共济,若是隐瞒,等于是在害人。
“河神的战船引来了鳋鱼和寿麻王陵的陪葬俑,他们自己呢?毫不知情,无动于衷?”
显然都不可能。
漩涡、音刃、箭矢,疯狂而密集的向游船倾泻自身力量,可它们的力量完全被文字诠释,取代,继而无影无踪。
狂风骤雨的中心,游船上,五道身影皱着眉头,声音不大不小的分析、商讨。
“这些陪葬俑,跟上次遇到的相比,你们觉得有什么区别?”
丁梦安问的是江向南和鲁先阁,上次只有他们三人在场,经历了被宫女提灯俑和击鼓说唱俑逃走的遗憾与愤懑。
“第一感觉就是很粗陋,”鲁先阁歪着脑袋,目光落向游船之外,瘪嘴道:“在地下建筑遇到的两个,没确定身份之前,我们都以为是活人。它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固然是因为有过经验,可两者区别实在太大。
陪葬俑的外观不可谓不精细,然而五官、神情僵硬,毫无变化,怎么看都不像活人。
宫女提灯俑稍显灵活些,但和此前遇到的也不能比。
“没听到过它们说话,嗯,感觉没什么脑子,战斗方式和它们的表情一样僵硬。”
江向南沉吟后又补充:“实力也差点。”
迟疑、纠结少有的在丁梦安脸上浮现,很快便坚定起来,“不抓活口了,可能也抓不到,尽快解决陪葬俑。”
“你在海底遇到河神的战船,之后鳋鱼、寿麻都到了,河神本身也必然不会缺席。”
三方撞到一起,情况会更加复杂。谁也不清楚寿麻与河神彼此是什么关系,如果敌对,或许还能渔翁得利,如果他们合作,江向南等人便在劫难逃。
“也未必。”
江向南的轻声嘀咕被赵庆当做炫耀,翻着白眼道:“你以为吓唬一次能管一辈子?上次在河海县城,知县宋穆也被吓得不轻,结果呢,来了个暗卫,立刻来报仇,让我们难堪。也就是暗卫不支持他,否则连我们都要一起抓走。”
“你吓走的只是君子,这次可能是‘神尸’本身的意志。”
丁梦安少有的支持赵庆,令他欣喜若狂,扬起头,挺着肚皮,趾高气昂的样子。
“战船内的画是对河神的祭祀,你以凶礼将其抹消,无疑是对河神的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