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所有人都露出了惊骇的神情来，带小孩的妇人赶紧捂住孩子的眼睛，不让孩子看那里面的可怖场面。</p>
脚下传来阵阵软意，仿佛有千斤重锤缠住了她的双脚，可她还是倔强地迈开步子。</p>
“娘娘。”身后传来恭嬷嬷和云儿担心的声音。</p>
她置若罔闻，迈着瘫软的步子一步一顿朝前，跨进血迹斑斑的门槛，她站在空地上，遍地躺着她沐家下人的尸体。</p>
刘管家、婢女、守门小厮……一个个死状惨烈，身上皆是不同程度的致命伤。</p>
“母亲！”小医仙突然喊了声，便发了狂似的往西苑冲去。</p>
当她冲到西苑的时候，遍体尸骸当中，她却找不到曹氏。</p>
目光陡然射向屋子，她猛得冲进屋子，屋子里秦嬷嬷趴在洗漱台上，后背上是很深的伤口，还是不见曹氏。</p>
她的心里突然生起了些希望，母亲不在这，是不是便意味着也许她没事？</p>
就在她以这样的理由安慰自己的时候，外头传来凄惨的哭声。</p>
小医仙心口一揪，转身冲了出去，声音是从东苑传来的。</p>
等她赶到东苑的时候，她眼前一黑，整个人的身子在原地晃了几晃。</p>
“母亲，母亲！”耳边响着沐如谦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他抱着已经断了气的曹氏，哭得不成样子。</p>
“不会的，这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艰难地劝说自己，可眼前所见却在残忍地敲打着她。</p>
仿佛在说，‘你看，这就是真的！她死了，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她死了！’</p>
“不！”她痛呼，双膝重重砸在青石板砖上。</p>
“娘娘。”恭嬷嬷和云儿也都红了眼眶。</p>
小医仙抬起左膝，然后重重落地，右膝紧随其后跟上，她跪着爬到了曹氏身边，张着的手局促不安地颤抖，艰难道：“母亲，阿芷回来了。您睁开眼看看我啊，你的阿芷回来了。”</p>
泪水不争气地落下，“阿芷，我是阿芷啊，你摸摸我，你看看我呀，不要不理我，不要丢下我。”</p>
她把曹氏从沐如谦怀里抢过来，搂在自己怀里，死死抱着，遍体接触的冰寒像针扎在她的心上。</p>
旁边躺着的是沐休的尸体，就算是死，她的手也还是紧紧握着他的手。</p>
怀中人的不能回应，撕裂她的心肠，她痛呼：“为什么不听我的！为什么不跟我走！”</p>
她愤怒地去推沐休和曹氏紧握在一起的手，可这交叠的手就像是被灌入了强烈的死志，任谁都不能将他们分开！</p>
小医仙痛入骨髓，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被抽干。</p>
东苑回响着她痛彻心扉的哭声，栖于树梢的群鸟被这痛苦所撼，顿时四散飞去。</p>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到最后眼泪干了、眼眶肿了，天也黑了，怀里的人依旧冰冷。</p>
小医仙就坐在那，目光空洞，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连有人在她面前蹲下，她都不甚在意。</p>
“阿芷，该放手了。”来人只是一句话，便要她放手。</p>
她却更用力地抱紧曹氏，她不要放手，她害怕一旦放手就真得会失去。</p>
来人的语气重了些，“你要这样抱着她到什么时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