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在高高的山顶上遥望四方的时候,大丫还在沿着山坡爬攀爬。今天他想找到一颗上好的何首乌,用来换钱买药或者给小丫买些零食。
大丫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吃过肉,也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给自己买过衣服了。
爹只是嘴唇略带颤抖地说:“自己生了个好女儿,有个好女儿。是爹拖累她。”
大丫每天都是高高兴兴的上山,上山唱着上山的歌,下山唱着着下山的歌,歌声嘹亮像山谷里的百灵鸟一样。多数的时候大丫唱着歌下山去找张强,然后送给他一把沙棘。
“这个弄碎,拌一丁点糖就特别好吃。”大丫笑着说完就走了,像个精灵。
张强试了,确实很好吃。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大丫时不时的就会给张强一点儿好吃的和好玩的。
张强也时不时给大丫一些奶粉、糖、面粉之类的。
一天大丫坐在山上哭。
张强不明白,这么乐观的人怎么会哭?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啦,大丫?”
大丫看见张强,哭的声音更大了。我想娘啦!
你娘哪儿去了?
她死了在土里。
死了?张强有些吃惊。
“生小丫的时候死的,血流了好多好多,止都止不住。”
张强蹲坐在她旁边的石头上,免不了一阵感慨!幸福的家庭往往相似,不幸的家庭各不相同。
许久说:“哦!别哭啦!”
很难想象,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大多还在娘的怀里撒娇,而这里的孩子却要承担家庭的重任。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割草喂猪,弄兔子,也要去田里干活。帮助爹做一些木活儿。还好采药照顾小丫。
身体上的困乏往往让人忘却了精神上的需要,偶尔思绪泛滥不知不觉中成了灾。任凭山涧凛冽的大风也压不下内心对母爱的渴望。
不知道为什么张强忍不住想哭,按理说大丫的生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大丫救了他的命。他应该好好报答他,可是如何报答?
大丫是这个山区女孩儿中的一个,但不是仅仅只有这一个。他生来乐观积极向上,却苦于这样的环境难以改变,想要美好的生活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张强觉得自己应该帮她,许多人都喜欢积极向上,乐观活泼的人,不是吗?
大丫,你想去城里吗?张强像突发奇想一样问道。
去城里干什么?大丫歪着头。
去城里可以有好吃的,有好玩儿的,可以住在城里,可以上学,可以找工作,不用担心没有饭吃,没有地方住?
你愿意去吗?
我愿意,能够和小丫和爹一起,我愿意。
好,再过几天我就要休息,然后我要回城里一趟,去青州市,有个二狗哥哥能帮你找工作,找住的地方,能帮你爹看病。你觉得好吗?
好呀!好呀!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王二狗不断地向村长和大家的爹解释,要去的是一个什么地方要干什么?
听说大丫能去一个比较好的城市,而且有工作,有住的地方,有吃的地方,能有漂亮的衣服,可以去卖衣服,也可以去卖电视机。
整个村里人的眼睛都亮了。
包括自己的师傅,他压根儿都没想到张强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于是在几天后,张强和大丫上路了,全村的人都来送他们,大家殷切的希望大丫能够走出山里,能够给大家带来更多的希望。
大丫没坐过这么远的车,没坐过汽车,火车。一路上大丫看到了各种以前自己从未见到过,从未吃到过的东西。一路上大丫被各种眼睛看到听到的信息,冲击的自己都不愿意多说话。怯生生地完全没有了,她在山中那种自由烂漫的笑容和嘹亮的歌声。
看着大丫失魂落魄的躲在那里默不作声,张强说不上是不知所措还是怀疑自我,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还是错,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对大丫未来生活的憧憬。
大丫走到哪里都揪着墙,躲在墙角,不愿意离开他,死死地抓住,即使张强要上厕所的时候。大丫仍然死死抓住,生怕张强一溜烟就会消失一样。
无奈张强,总是想各种各样的办法。晚上住在旅馆里,两人睡到一个房间。于是张强用裤带把自己捆了起来,告诉大丫“看哥哥没有走。”
渐渐的,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大丫恢复了正常,开始对看着新奇的问东问西。
哥哥那个匣子是干什么用的?
那个是收音机。你看就像这样拧开就可以听里边的声音。
张强和大丫摆弄了一会儿收音机。
大丫又问,哥哥那个大一点儿的有玻璃屏幕的那个是什么?
那个是电视机。张强又带着大丫看了看。
“别怕她不咬人!”张强严肃认真的说,说完就笑了。
看见里边有许多小人。她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
奇怪地问:“这些小人儿是从哪里来的?”
张强费劲的给他讲述了一下电视是怎么工作的。你就记住这些,小人儿都是信号转化过来的,电视台把信号发射到天空,然后电视机通过这根天线接收到这些信号,然后再把他们变成人和声音。
正在张强带着姑娘东奔西跑的时候,王二狗被姑娘拦在了一个角落里。
听说最近你招了不少姑娘。有漂亮的没?小辣椒调戏地问着王二狗。
有,还真有。王二狗一脸笑眯眯的色样,一边还动手动脚的,揪着小辣椒衣襟。
说一说哪些姑娘漂亮,让我也给参谋参谋。小辣椒一副妒忌的样子。
那漂亮姑娘多了去了,哪能都让你参谋了呀?不过你要是能让我先参谋参谋你,那你就随便参谋了。王二狗闻着香味听着小辣椒的心跳,恬不知耻的说着。
你好歹也是大老板啦,做事情不要总是拖拖拉拉懒懒散散的样子。小辣椒正了正王二狗的衣裳说道。
去广州给我带什么了?为什么不带上我?小辣椒一脸幽怨道。
诶,大姐你不是说你忙吗?王二狗特别委屈。
那会儿是那会儿,后来是后来。小辣椒毫不讲道理。
那给你带来条金项链,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王二狗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金晃晃的项链。如果不是天色已经幽暗,四周无人。一定会引来无数闪烁的目光。
二狗给小辣椒戴上项链。然后疯狂的亲吻的小辣椒的脖颈。
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呀?王二狗问到小辣椒。
小辣椒说,你想什么时候结都可以。但是必须先到我们家里面去提亲。
王二狗笑着说怎么提?
我拎着一瓶酒再拿着点儿烟,然后去找你爸说,叔叔把你女儿嫁给我行吗?
小辣椒气的跺了跺脚说:“认真点儿行不行?”
行。王二狗特别真诚地说。
你先和家里边儿说一说,你们家里面人知道我的存在不?
知道。小辣椒有些不耐烦。
好啦,咱们去吃点儿什么。
我想吃西餐。小辣椒兴奋地说道。
吃什么呀?牛排、红酒。我怎么感觉这东西老是吃不饱呀?王二狗埋怨的说。
什么都要吃饱,人家那是吃的就是氛围、情调懂不懂?
好,好,好。那咱们去吃你所说的氛围和情调。王二狗无奈的翻着白眼儿。
小辣椒看着王二狗。然后呢?
然后咱们去开个房。王二狗无不得意的说。
你想得到美?小辣椒羞涩的说道。
要不去我房里?王二狗没脸没皮的说道。
滚,小辣椒轻轻踹了王二狗一下
王二狗用力地抱住了小辣椒。像抱住一条跳到岸上的鱼,一样活蹦乱跳,除了滑不溜几什么都一样。
王二狗像是连哄带骗地带着小辣椒去了西餐厅,大多数女人好像从古到今都是喜欢小资。
从夜会,灯会,诗会,歌会,再到小布尔乔维亚情调,好像都是这样,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算的上是约会成功,上垒必备,好像拟定的公式一样,说起来可笑至极,女人却总吃这一套,还在人群中颇有市场。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略显幽暗的灯光和美妙的音乐,虽然听不懂唱了什么,好在格调很好,在桌子上的蜡烛尽情地烧着自己,一边格外欢喜地升腾,一边似泪水的蜡脂肆无忌惮地流淌,轻松又淡淡带着忧伤的氛围成了约会的圣地,作为圣地理应有圣地的价格,无论是这半生不熟的牛肉还是这点蔬菜色拉无不告诉王二狗这一点。哦!当然还又这只玫瑰,如果不是在这里,王二狗坚信它不值五毛钱。作为废品回收的佼佼者,王二狗的核心理论是,寻找人们都不要的但却一定有价值的东西,不过看着如同在梦境中的小辣椒,王二狗除了心疼尴尬的钱包之外,也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
哦,对了,好像自己的钱包已经被人偷了。
小辣椒笑艳如花,王二狗举着酒杯努力地收刮着古今中外,艳词魔曲,来寻找喜感,获得美人的芳心,那清脆的纯晶,那琉璃的苏媚,让人看着王二狗流着哈喇子,嚼着吃的仿佛不是牛排而是美人的唇。香脆清甜,肥而不腻,甜的沁心,脆的销魂。王二狗看到小辣椒割着牛排方方正正,樱桃小嘴张开的吃下去,王二狗没吃就饱了。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王二狗一边撩着小辣椒,一边轻声吟唱着这首宋代的词曲。
小辣椒听不懂其中的韵味,却见王二狗两眼放光,嘴角含着笑,神情自然,带着幽默诙谐和调笑的意味。
便瞪瞪眼睛,嘟囔嘟囔了嘴。说了句讨厌,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深的时候,小情人总在广场上成群成队,在夜色的朦胧下所有人,都没了白日的羞涩与尴尬,二狗拖着疲惫的身心和小辣椒在广场上一圈又一圈地溜达。
吃完了牛排,看完了电影想要干点该干的事儿,小辣椒和明确的告诉他给我滚。
除了接吻,拥抱和在一起腻歪,没有更实质性的进展,王二狗那颗饱经干涸的心还在呼喊,像从水里探出头的鱼,大口大口吸着空气。
小辣椒看着他难受的样子乐得直笑。两个人在一起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小辣椒你看那个弯弯月亮,就是你,旁边那颗闪耀的星,就是我。转啊转啊转,两个人离得又近却远在天边,就像现在的你和我一样,心这么近身体却这么远。
小辣椒用力拧了王二狗一下,王二狗乐的呵呵的笑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时间特别不够用,一天大把的时光都耗在这里,仿佛王二狗已经忘了,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公司的老板,好歹一天有大大小小的事儿,这件事儿确实挺重要。可是钱对他来说有小辣椒重要吗?
有吗?
没有吗?
有吗?
没有吗?
哎!我只是随便说说,何必这么认真。
如果你取舍不了,说明这不是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