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郊外市集,车内。
狭小的车厢中,向风起胜券在握,不顾仪态地狂笑道。
“顺便告诉你,或许你也已经看到了,这里的市集其实十分简陋,所以其实我刚才也说错了,无论你投出什么点数,我都是能轻易撞烂这些铁棚屋,然后完成驾驶时长的。”
“也许你投掷的6点是为了驶离这片区域,但是我告诉你,我根本不在乎这些贱民的生死!”
“哈哈哈哈哈,但是我知道,你的善念不会允许你做这些抉择的,你的一切想法都写在脸上哪!!”
“所以,我才会在最开始,选择来到这片市集区域呀,一切,如我所料!”
向风起高声朗诵着自己的胜利宣言,双手激动地紧握成拳头在空中挥舞,然后肆意炫耀着自己的谋略。
换做平时,大名鼎鼎的向风起律师自然是无论多么得意,哪怕是胜了一场准备很久的官司,击败了非常强劲的对方辩护律师,他也是只能碍于社会地位,在所有媒体的摄像头前将所有高兴尽收心底,只能摆出一股性冷淡的微笑,以展示成熟男人的稳重与泰然。
但是!
现在只有自己和伊思开二人在这狭小的轿车之内,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向风起之所以归顺甘博尔,是因为真的相信了那疯子的洗脑吗?
当然不!
当年s市附近的d市还是一个落后的渔村,出身贫寒,自幼无父的自己在贫民区,捡着臭水沟里剩饭果腹的日子,他可不能忘。
更别提那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的贱女人,本应带着神圣义务抚养自己成人,哪怕是到16岁,自己稍微懂事一些也可以。
然而她却草草留下一张歪歪扭扭的字条与10元钱,就抛弃了孤苦伶仃的自己。
向风起可不会忘记,被人骂着暗娼的野种与孽种,但是还是咬着牙攫取着那空气中缥缈养分的日子。
他要读书,即便是向着最恶臭的阴风,他也要崛起,改变这地狱般的现实。
尔后那藏身到拥挤的渔船中偷渡,险些缺氧死去的经历,与藏匿到泔水车内数个小时,只为更靠近市区的辛酸,不提也罢。
最初的学费,他倒是还记得,不敢忘。
是翻过了几座山,才侥幸得手的一笔赃款。
那是出了名的一名隔壁村的老大爷,又聋又哑,仅仅剩余的视力也因为年月只落得白内障的下场,目不能视的勉强视力,不如死了去还好。
后来。
给了最初的学费,后续还有各种支出。
生活就是这样,为了生存,消费是无底洞。
好不容易找了个洗盘子的工作,却也是挑灯夜读,没日没夜地辛苦着。
苦读数年,勤工俭学,以为那全校第一的成绩,终能助自己能褪去腐臭的外衣,却没想到,贫贱,是跟着人一辈子的烙印。
向风起不忿,他恨呀!
为什么自己满腹经纶的才华,却有一个如此卑鄙下贱的出身。
为什么那些满脑大便,每天只会挥霍父母钱财的蛀米虫却可以每天弱智般嘻嘻哈哈,就可以继承家里的产业?
为什么他们每天只要想着怎么蹂躏自己,逼自己吃他们的呕吐物,就能平步青云?
生命,从出生呱呱落地那一刻,就是不平等的!
所以他第一次在实验室见到“天平”这个仪器,认识到“公平”与“平等”时,他就确定了。
将心里所有公义的游标卡尺涂黑,将所有标榜20g,50g的固定砝码定势思维移除。
只有权利与地位,才能与怨恨在天平两边获得平衡。
这就是向风起的算式,与活法。
为了纠正心里的天平,向风起最后带着满身心的伤痕,气若游丝地考到了最好的大学。
这时,他才撕毁了写好的万字遗书。
他无人倾述,所有的字,都是写给自己。
当坐在法律系第一堂课的椅子上时,他心里的天平终是有些平衡了。
他习得了所有最为艰深晦涩的文字,像饕餮般吸取所有的人类学问。
不论是千术,赌具,词汇,人性,心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