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彦绍震惊,大怒。这事确实是他告诉妻子的,但是他没想到,她能这么大的动作,去找王卓!
“我让你去找王卓了?华芳啊华芳,我看你是越活脑子越不清楚!老爷子多恨党派争斗?你这等于是把徐家和王家绑在一条船上。王卓干那些事,是老爷子最痛恨最不齿的,就算王家护着王卓,老爷子这回也会敲打敲打他。他到时候要是咬出你来,带出徐家,这不是打老爷子的脸?”
华芳脸色青红变幻,“我哪知道老爷子那天跟那丫头一起去的广场?本来是场好局!这回就能扳倒那丫头!”
“结果呢?机关算尽太聪明!你有办法收场吗?”徐彦绍压低声音,怒气却是不减。
“老爷子敲打王卓,要是王卓还想和我合作,他未必一定能咬出我来。这件事只有我和王卓知道,那丫头也未必清楚。你想想看,她要是知道了,能不想着马上报复我吗?刚才吃饭之前,就应该在老爷子面前拆穿我了。”
华芳知道夏芍聪明,她今天也见识到了。这丫头心机之重,令人胆寒!没有人知道她那天和老爷子去了广场,她自己却是心知肚明的。她早不要求和那些指控她的人对质,一直等到老爷子来了才做这种要求。虽然那些人被她看一眼就招供了很令人不解,但事实就是如此。那些人招了,老爷子知道她受了多大的冤枉,必然会为她做主。她有这么大的优势,刚才不把握好机会揭穿她,只有一个可能——她根本就不知情!
那么,之前她看她时那种别有深意的目光,或许只是试探。
徐彦绍却没华芳那么乐观,“你以为老爷子傻吗?他会看不出这件事有蹊跷?在警局里的时候,他连让我扶都不让,这说明什么?他在怀疑我!刚才在客厅,他明显是想问我们们,你没看出来吗?”
“那又怎么样?只要那丫头不知道,我们们不承认不就行了?老爷子又没有证据!”
徐彦绍直喘粗气,在屋里溜达来溜达去,心焦如焚,最终觉得,似乎也只能这么办了。说起来,这还得感谢夏芍,如果不是她劝老爷子吃饭午睡,夫妻两人还没有时间相互问问,万一下午老爷子问起了,妻子顶不住了,还得连累他也被训斥。
两人却不知,夏芍在此时慢慢收回天眼,冷冷一笑。
她不急着马上揭穿华芳,当然不是为她考虑,而是她心疼老爷子。老人年纪大了,这件事对他来说必然会是个打击,而忙了一上午了,她真怕老人撑不下去。所以才让老人去吃饭休息,养足了精神,下午再问。而她也正好趁着这时间看看徐彦绍和华芳这夫妻两人,是不是有什么私话要说。
夏芍之前在警局里用天眼看见华芳行为神态诡异,已断定她跟此事有关。只是她不知道,徐彦绍跟这件事有多少关联。这次的事,王卓可谓下手狠绝,而她既然安然无恙,所有参与谋害她的人,一个也别想逃!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午睡”,而不出她所料,这件事跟徐彦绍也有些关系。夏芍这时候的唇语还不是那么熟练,但是望着口型,有些字眼她还是看得明白的。
很好!
……
夏芍这一觉“睡”了一个小时,等警卫员来敲门,问她睡醒没有,老爷子已经醒了的时候,夏芍便开门出去,到了书房。
书房里,徐康国已经坐在了上首,下方左手边是徐彦绍、徐彦英、华芳,夏芍坐到了老人右手边。
她现在还没嫁进徐家,能来到徐家书房开会,已经算是老爷子对她莫大的肯定。但这时候,谁也没心思想这些,书房里气氛沉默。
徐康国看向自己的儿女,目光重点在儿子徐彦绍和儿媳华芳脸上落了落,道:“说说吧,今天这件事,都不觉得奇怪吗?”
徐彦英点头,“是奇怪。王家怎么这回这么大的动作要整小芍?按理说,在这关头,他们不会想跟徐家作对才是。”
“除非,有人跟王家通了话,联合起来了。”徐康国说话时已看向自己的儿子,忽然提高的音量,威严道,“老二!你说呢?”
徐彦绍霍然抬头,眼里有震惊,是被冤枉的震惊,“爸,您怎么怀疑到我头上了?”
“不是你难道还有别人吗?”徐康国目光语气皆是严厉,“上回在书房,只有你和彦英!知道这丫头对付王家谋算的人,只有你们两个!如果不是知道了这件事,王家为什么会对付她?必然是有人跟王家通了气!我想不出来彦英有什么理由,有理由的人只有你!”
夏芍闻言,心中赞叹。不得不说,老爷子脑子反应真快,真不愧是官场半生风雨过来的,这么快就想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但徐彦绍一脸冤枉,“爸,您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去跟王家通什么气?我知道您恨党派争斗,怎么会跟王家搞到一起?”
徐康国看向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他了解。家里这段时间因为天胤,他心里有不服气是肯定的,若说他会有动作,他也相信。他只是不信他会和王家搞到一起,他这儿子性子太谨慎,徐家的地位在这里,他平时在官场上并不需要强出头,所以养成了他什么事都思量再三、万无一失才会动作的性子。陷害小芍的事,虽然看起来布局很高明,但也是有风险的。毕竟这么做等于是把徐家和王家绑在一条船上,上船容易下船难,不管成不成功,这件事以后都会成为王家手里的把柄,代表着他要牢牢和王家成为盟友了。
徐康国觉得,以他这儿子的性子,不把他逼到一定份儿上,他是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的。现在小芍还没嫁进徐家,天胤在军界又属独闯,就算在家里他地位被提,老二心里再不满,也还不至于冒这险。
不是他,那么能是谁?
答案很明显。
徐康国看向华芳,华芳惊得身子都往上蹿了蹿,但随即便笑了,“爸,您看我做什么?上回开会,我又没回来。我就是想跟王家通气,我也不知道通什么气啊!而且,我哪敢啊……”
徐康国鼻子里哼了哼,“难道老二就不能告诉你吗?你们是夫妻俩,什么话不能说?”
这下子,两人一起喊冤。
“爸,哪有的事?您看您老说的……”
“是啊,爸。没有的事!我还问他来着,他跟我说,是因为天胤动用警卫连的事,您给叫回来训诫了一番。我哪知道还有……”华芳边说边瞪了徐彦绍一眼,看起来真像是在怨怪丈夫隐瞒她一般。
夫妻两人表现得自然无比,却不知道,两人此刻周身,都是黑色的阴煞。
浓郁的阴煞笼着他们两人,书房里两人的背后就像是有阴森的背后灵,印堂发黑,脸上一片死气!
只这一会儿的工夫,徐彦绍和华芳就眼神躲闪,渐渐开始心惊——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老爷子的目光威严得可怕,就像是已经将他们看穿,只是这样盯着,两人便觉得心里一突!
这一突,两人不由都避开眼神,后又觉得避开显得心虚,只好又扯出笑来看回去。这一看,夫妻两人哗啦一声从椅子里站起来,惊惶跌倒!徐彦绍指着徐康国身后,华芳更是惊叫一声。
“爸、爸……”徐彦绍惊恐地手指都颤抖。
徐康国却是一怒,“干什么,大惊小怪的!晚辈面前,成何体统!”
这一喝问,吓得华芳又是惊叫一声,大叫,“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你、你们别找我!找、找她!找她!”
华芳一指头戳向夏芍,徐康国震怒,徐彦英也露出不解的神情——这是怎么了?
“都是她的错!我我我、我只是不想叫她嫁进徐家。我、我这也是为了天胤好!她的出身背景根本就配不上徐家,让个风水师嫁进家里,外头的人怎么看?我们们天哲在官场上要被人笑话死……天胤也……”华芳吓得已经不敢看徐康国身后,她扒着丈夫的衣服,躲在后头,抖得不成样子,说话声音都让人有种错觉,担心她会不会抖得太厉害咬了舌头。
“混账!”徐康国大怒,华芳这番话,等于是她招了。这件事,就是她吃里扒外,联合王家的!
华芳被吓得又是一声惊叫,听声音都哭了出来。徐彦绍比她好些,他虽也惊恐,但还没有被吓得什么都说,只是他眼神发直,以一种恐惧的不可置信的目光直直盯着老爷子身后。
徐康国和徐彦英是不知道这夫妻两人看见了什么的。
在他们眼里,徐康国身后正立着的绝对是不可能大白天出现的东西,也是不可能用科学解释的东西——鬼!
一男一女。
男人的眉宇跟徐彦绍年轻的时候竟有着七分相似,只是气质带着些文质彬彬。女子则面容很美,熟悉的眉眼,只是那眉眼不是她生前那般让人舒服的笑容,而是满脸厉色。
两人周身都被黑气裹着,厉鬼一般,阴森森低着头,眼微微抬着,露着眼白。而两人的身上全是血,就像是出事时的模样——徐天胤的父母。
徐彦绍和华芳不会知道,这是夏芍用意念和阴煞幻化出来的,她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尝试,为的只是让这两个无耻的人,看看已故的亲人,看看他们还认不认得。
他们当然是认得的,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下意识就觉得是撞了鬼。
徐彦绍张着嘴,口型像是在叫大哥大嫂,但是这句称呼始终没叫出来。他虽然惊恐,但还是有理智在,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就在他还强自镇定的时候,只见眼前的两人忽然带着一身血气扑了过来,面容狰狞,着实是厉鬼!
眼见的恐怖向自己逼来,徐彦绍再强自镇定,这一刻也被吓得张大嘴,霍地往后一仰!他这一仰,把华芳撞开,华芳抬头,也正见到这景象,顿时“啊”地一声大叫,身下一阵湿热,竟是吓得失了禁。
但她却不觉,躲在丈夫后面大呼,“是他!是他!他告诉我的!”
徐彦绍霍然转头,但这时候他又惊又惧,连话也说不出来,等到他再回头的时候,突然一愣——书房里,老爷子身后,什么也没有。
冬日下午的阳光很淡,扫进窗台,还不及雪色耀眼。
徐康国望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老人这一刻的肩头也像落了霜雪,发丝更白,瞬间老了十岁般,苍凉一笑,“好啊!好!这就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媳,我徐家子孙!”
徐彦绍眼神发懵,华芳还在后面哆嗦,不知哪有什么厉鬼?
徐康国砰地一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这一声拍桌子的声音,震得人耳膜都疼!老人一站起来就晃了晃身子,夏芍赶忙扶上,握着老人的掌心,元气暗暗送了进去。
徐彦英也赶紧过来扶着,老人很快站稳了身子,却喘着气,看向自己的儿子儿媳,怒道:“你们这是徇私枉法,到了无耻的境地!真以为是徐家人,我就不办你们吗!等着!这次的事,王家小子,你们两个,一个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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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渣叔渣婶败露了,今晚我的床边安全不?
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四角压五帝钱,再附送大消息——师兄下章回来!于是,我安全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