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和徐天哲谈话的时候,元泽等人都密切注意着两人,见夏芍脸色沉下来的时候,柳仙仙就停止了点菜,手里抓着菜单,大有徐天哲敢惹夏芍,她就把手里的菜单当暗器飞过去一击毙命的架势。
这时候,夏芍却站起身来,走了过来。她坐下,在柳仙仙紧紧抓着的菜单上目光一落,问:“菜点好了?”
“点好了!”柳仙仙柳眉一挑,修剪得漂亮的指甲往菜单上狠狠一划——好大一片!
她点的菜几人根本就吃不完,明显有痛宰徐天哲一顿的意思。徐天哲独自坐在后头的座位里,许久没起身,背影僵在那里。
衣妮等到服务生上菜的时候才来,坐下后听说徐家人在,离开脸一沉,低声凑过来问夏芍,“那个恶婆娘的儿子?可以下蛊吗?”
“不可以。”夏芍眼也没抬。徐天哲比他父母更识时务,而且为了父母他肯来求情,不管徐彦绍和华芳夫妻是怎样的人,都至少说明他还在乎一点亲情。既然这样,他就还没有不可救药。那天在徐家,她对师兄说,世上总会有不在乎他的人,他并没有失去什么。那话不过是安慰他,她总是希望,世上多一个在乎他的人,再多一个。
但这次,徐家人伤了师兄的感情,不把他们修理得乖乖的,她不会交还到师兄手上!
这时候,餐点都陆续上来,元泽等人也不知是默契还是怎样,这顿饭明明是徐天哲请,桌前还有位子,他们却坐得满满的,把最后一张席位挤去角落,几乎看不见。徐天哲起身走过来,没看那张席位,只是看向夏芍。他的眼底总觉得有些复杂神色,“大嫂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我父母那边,我也会多劝劝他们。所以,我的请求还是希望大嫂也考虑一下。”
徐天哲语气诚恳,说完也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只点头道:“不打扰大嫂和朋友们用餐了,我还要去医院看我妈,先失陪。你们用餐愉快。”说完,他便去结了帐,离开了。
直到徐天哲的背影消失在餐厅,柳仙仙才眼里冒出八卦的光,问道:“这小子上回拍卖舞会上见,有这么乖么?你把他怎么了?”
夏芍哭笑不得,什么叫她把徐天哲怎么了!
衣妮这时也在旁边插问一句,“老妖婆住院了?是不是要死,我去送她一程!”
“都消停点,这事我会处置。”夏芍道。
“你做的?”元泽也问道。徐天哲不说,他都不知道华芳住院了。这件事消息必然是封锁了,如果是正常生病,没道理封锁消息的,只可能是住院有很大的内情,不能对外公开。
夏芍无奈,这些事其实不便太多人知道,但是这些朋友都虽然闹腾是闹腾了些,关键事情上却都不是大嘴巴,因此她才省略了重要部分,把大概说了一下。只说自己是用了些风水上的手段。
但朋友们却还是越听眼睁得越大,柳仙仙发出一声爆笑声!这个时候,餐厅里也有几桌学生,听了这笑声全都纷纷侧目。夏芍看了柳仙仙一眼,柳仙仙捂着嘴,仍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捂着肚子,“裸奔……裸奔!一大把年纪了,还玩这套,口味真跟得上时代……”
衣妮却皱眉道:“为什么不直接宰了?换做我,要这老妖婆死得史上最难看!”
这话一出口,便让柳仙仙的笑停了下来,元泽等人一起望向衣妮。他们也感觉到了,这女生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夏芍摇了摇头,眸一垂,“她有不能死的理由。”
徐彦绍和华芳都不能死,这并不仅仅是夏芍在考虑老爷子的情感,而是他们若死了,徐家的权势会受到重创,到时候开心的只会是王家,是姜系。这对派系争斗和政局的影响太大,从夏芍心里来说,她还是希望秦系当政的。
徐彦绍和华芳,应该受的不是死罪,而是活罪。
等着!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完!
除了徐彦绍和华芳,还有王家!
……
这几天,除了徐彦绍和华芳夫妻在上层圈子里一直出洋相外,案子的调查也在继续。
高局长、冯队长和梁警员的案子很好审,尤其是高局长的。他的罪有当时的监控录像为证,是最先定罪的。冯队长和梁警员威逼证人的罪名由马老出来指证,而刑讯的事,也有当时审讯室里的监控。至于谢长海指控他们身上的伤是冯队长指使梁警员打的,这点也找到了当时看守所的人作证。这件案子现如今轰动京城,都知道惹了徐老爷子,没人敢包庇隐瞒,证人的寻找很顺利。
当刑讯逼供的真相大白的时候,周队长等人便被恢复了职务。
而王卓的罪名还在调查中,王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自从案件开始就不停地走动各方关系,他们也知道这件案子是当权的那位所关注的,因而不敢太拉帮结派,便把心思放在了对儿子不利的证据上。
于德荣那天的供述里,曾说王卓答应他,如果他翻供,他就会跟地下钱庄的人打声招呼,于德荣的儿子在地下钱庄所欠的钱就可以一笔勾销。王卓在外经商,黑白两道的势力都有jie触,以王家的能力,自然查出了那家地下钱庄。
王家想找到那家地下钱庄的老大,给其一笔钱,让其跑路,不要在京城等着警方上门来严打。但是凑巧的是,王家找到地下钱庄的时候,那家钱庄就关了门,老大不知所踪。
这本来对王家来说是件好事,但是让王家觉得五雷轰顶的是,两天之后的深夜,一名飞车党将一人和于德荣之子一起进入钱庄的监控和照片丢进了警局里,里面的资料还有于德荣之子赌博的场景,以及输钱的日期和数目细则。
警方的人按照照片找到了于德荣之子和那个与他一起进入钱庄的人,证实是王卓西品斋的员工。因为于德荣常给西品斋鉴定古玩,他的儿子跟西品斋的员工也认识,那天正是那人拉着他进了地下钱庄去赌钱,输了之后又怂恿他跟钱庄借钱,这才有了王卓以此事为条件要挟于德荣法庭上翻供的事。
王家只觉得晴天霹雳,他们实在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但是不利的证据确实指向王卓。无奈之下,王家人又提出,刘舟、谢长海和于德荣的证词不可信,三人自从入了警局,证词改了又改,无法确定真实性,请求警方再仔细调查。
这不过是拖延时间,京城上层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权贵犯案的事,向来是这样三拖两拖,拖得上头消了气,拖得京城再出点别的大事,也就逐渐让这件事淡出众人视线,不了了之了。
夏芍却没打算让事情不了了之,华夏集团已经正式起诉西品斋名誉侵害。而且,要王卓回京,夏芍自然有办法!
王家人不会知道,那家地下钱庄是三合会的。这里虽然是京城,属于北方,但是却是政治中心,三合会、安亲会在这里都有自己的人脉,这些人脉大多是官场上的官员,只不过像这样的事情,大多不为人知。
事情闹得这么大,应该是戚宸知道了。戚宸自从上回跟夏芍不欢而散之后,从没有打过电话来,这次的事他做得也是不声不响,夏芍听说了事情之后,还以为是安亲会的钱庄,找了吴老大问情况,这才知道是三合会的。
夏芍对此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她本想打个电话给戚宸谢谢他,但是想想却算了。以戚当家的脾气,打电话给他想必也听不到什么好话。她过年的时候还要回香港给师父拜年,到时候再当面谢他吧。
让夏芍有些意外的是,她见到了龚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