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大哥,我还没有吃完丹药,还有五粒?”黄馨儿声音略显颤抖,有些急促,背后藏书的手,指甲印已落在书籍上。
墓无敌对这样的回答,眉头顿时一紧,大致看出此女心思,内心压抑的种种,让他心神不稳,她是他命中情劫,修道最大一坎,开始自己信心十足,可随着多日相处,黄馨儿开始从竹楼二层翻阅他的书籍后时,他牢不可破的心,开始出现松动。
等到黄馨儿到竹楼第三层时,儒家经典一一翻阅,这让墓无敌大惊失色。
三层书籍阁楼,是他开始修道,修出儒家浩然正气所在。
浩然正气,没有抵挡此女,反而此女在三层阁楼翻阅书籍,如鱼得水,这让墓无敌费解。
“你有何事?”墓无敌淡淡一问。
黄馨儿鼓足勇气,捧起手中那卷书籍,美眸间流露出一股书香门第才女气息,连忙问道:“墓大哥,你收藏儒家学说中,有一句,馨儿不明,还望墓大哥赐教。”
“哪一句?”墓无敌语气开始变化,平淡中带着严肃。
“为仁者能好人,能恶人。既然都已为仁德之人,难道不该兼顾天下苍生,兼爱天下,为何还要恶人?既为仁者,是好人在先,还是恶人在后,馨儿看到墓大哥批注,天下君子,是非分明,能好人也能恶人,可在馨儿看来,这不是君子所言,而是一种是非不分,同仁者道义,有所悖逆。”黄馨儿似若鼓足巨大的勇气,说出自己的见解。
话语落在墓无敌耳中,却是掀起滔天巨浪,他猛地睁开双眼,大有深意的看向此女。
思忖片刻,闭目说道:“只有正确做到了‘仁’,方能正确区分爱和恨,你所说,不过是一叶障目罢了。”
黄馨儿不死心,继续说道:“‘仁’字一道,芸芸众生,皆可为仁,好人是仁,可恶人,在馨儿看来,它并不是仁,而是魔!”
墓无敌在这一刻,脸色陡然大变,修儒家一道一个甲子岁月,黄馨儿此番话语,却让他醍醐灌顶,如梦初醒。
他闭目沉吟少许,内心心神却是滔天巨浪,许许不能平静。
在这一刻,他似有明悟,内心暗道:“修儒家一道数十载,我竟忘记道中心魔,此女一席话,在我道途中,如同黑暗中遇到一盏明灯,没有照亮,却是让我在儒道进取中,未雨绸缪。”
看到墓无敌起身闭目,黄馨儿怔住,有些不知所措,对方是一位修道者,挥手间可以让她灰飞烟灭,虽说经过数日相处,可她终是心有余悸。
“丹药,你可以.慢些吃。”随后墓无敌留下一句话语,身影消失不见。
黄馨儿嘴角流露出笑意,手中捧着那卷书籍,欢喜雀跃,她知道,她的话语,墓大哥已经记住。
天地孤寂,青草幽幽,风吹摇曳,此地青色竹楼,黄馨儿在竹楼中看书等待。
墓无敌离去,已过十日。
十日再归时,墓无敌带回了不少高粱,以及一些食物,继续酿酒、打坐、练剑。
在这竹楼处,墓无敌心境在微不可查间,已经悄悄发生变化。
对于黄馨儿,在内心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黄馨儿也开始接近这位读书人。
可在黄馨儿的眼中,墓大哥不仅仅是一位读书人,他身上有一股傲气,一股常人不可察觉的傲气。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他是一位修道者,黄馨儿无法想象墓大哥一生志向,她知道自己可以同他探讨儒家经典,可以为酿造酒水,可以为他做饭,可终是不能陪他一生。
白色净瓶中的丹药,唯有最后一粒,她终是没有服用。
墓无敌的心境,同样天翻地覆,他算出命中的情劫是此女,可终究没有算出自己的心境。
时光匆匆,一年时间,悄然而过。
墓无敌陪伴黄馨儿坐落于竹楼顶端,一同远眺残阳如血,落日余晖,黄昏落霞,一抹红晕,墓无敌举着酒壶喝一口,侧眸间,看着这位如玉一般的女子,晚霞再美,可他终是觉得天下最美的景色,就在自己眼前。
云卷云舒,花谢花开。
黄馨儿睫毛颤动,在墓无敌心神中,却如山蹦地裂,以儒入道,断情忘念,或许在这一刻,他已经完全遗忘。
他话不多,可眼神的爱意,终是无法隐藏,黄馨儿当然知道,两眼对视间,她不忍再看,这个鸿鹄大志的男人,她知道,她留不住他。
白色净瓶,最后一粒丹药,是否服下,已经成为她最为艰难的抉择。
在竹楼处,已然度过三年,她知道时候到了,自己该离开了。
墓无敌在她说出那句要走时,心如一根利刺,正在一寸一寸推进他心脏,他举着酒葫芦不断饮酒,内心的痛,终是无法消解。
可他没有选择,黄馨儿必须要走!
世间的情,有时就如白云苍狗,天空的飞鸟和鱼。
没有惊天动地,却在无声处,波涛汹涌。
情深似林深处,不见归路,天涯江湖只能相忘,却不能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