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千屈停顿了十多秒,等到忻韵把之前的话给消化完后,接着说:“从小我就能和花草树木交流,我和森林中的植物,精灵,成为了朋友,但在孤儿院的其他人看来,我就像是个神经病一样在对一颗树,一朵花自言自语…”
“孤儿院的院长没有给我起名字,他们都叫我‘怪胎’,所有人都把我当成神经病。”
“但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真正的孤立我。”
“我被孤儿院的所有人孤立,是因为这个…”
说着,竹千屈伸出手,指了指盖住左眼的眼罩。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忻韵一眼,最后还是慢慢解开了绑在后脑处的绑带,将几乎遮盖住半张面孔的眼罩取了下来。
忻韵也第一次,见到了竹千屈的面部全貌。
一开始预想的异色瞳或眼疾都没有出现,左眼与右眼一样,都是如同琥珀一般漂亮的棕黑色瞳孔,脸型也很正常,精致的五官坐落在标准的鹅蛋脸上,和青兰一样,都是一副美丽的很违和的样子…
但是,就是在一张这么美丽的面孔上,两道细长的伤疤,却从额头开始,直接贯穿了整个左眼,一直延伸到下脸颊。
“这种伤疤…绝不是人为造成的…是精灵吧?”
忻韵沉默几秒,出声问道。
竹千屈低下头,不敢与忻韵对视,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时我才四岁,因为孤儿院不愿意给我提供足够的饭菜,我一个人跑去了森林,打算向森林借一点树果…但,我却在森林中遇见了一只我从未见过的精灵,那时还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才知道,是一只黑鲁加…”
“那只黑鲁加受了很重的伤,如果没人管它的话,或许会出事…我打算用常磐之力治疗黑鲁加的伤势,但在治疗的途中,狂躁的黑鲁加下意识地攻击的我,在我脸上留下了这道疤痕。”
“将黑鲁加治好后,我忍着痛往孤儿院赶,想让孤儿院的护工帮我处理伤口,但他们不仅没有处理,还说我只会浪费孤儿院的资源。”
听到这,忻韵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真是…恶劣的孤儿院啊…
虽然说当时的精灵世界几乎是处在“末日”中,人心中的黑暗面被激发也很正常,可能孤儿院的院长也只是因为政府的强迫才开孤儿院的,但既然收养了别人…为什么还要将别人当成垃圾…这种恶劣的场所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如果当时护工愿意帮我处理伤口,那就不会留下这两道伤疤…但事实就摆在这里,没有得到及时处理的伤口发炎,感染,如果不是常磐之力给予的超群生命力,我根本熬不过去…虽然捡了条命,可也留下了两道永久的伤疤。”
“原本就被当成怪胎的我,因为这道伤疤,被彻底孤立…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会毫无缘由地谩骂,指责,嘲讽…即使我帮忙治疗了摔伤的孩子,他们也只把我当成怪物,我受够了…”
“不再说话,就不会被嘲讽,不再行动,就不会被误解,不再进行人际交流,就不会有人能伤到我。”
这就是你变成极端社恐的原因么…
忻韵在心中想着,咬着嘴皮,听着竹千屈的经历,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从出生起就被所有人指责,被当成怪物,什么也没有做错,却要接受无端谩骂的可怜孩子。
曾经同为孤儿的忻韵,此刻感心里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心疼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