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恩虽然被评价为有能力的年轻上校,但实际上却很不善言辞。梅恩察觉到他的心事,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是的,都是当上校的人了说话还这么笨拙,这可怎么办呀?让我们先抛开军衔好好聊聊,这句话非得让我先说出来吗?
抱歉。
你拿把椅子过来坐下吧。你去看望别的病人的时候,该不会也是一直这么站着吧?这样会让人很不自在哦。
……并不是只有看望病人的时候是这样。
你和鹰眼司令官一样也是个令人窒息的人,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对了,司令官还好吧?
两个人聊了一些琐碎小事。主要是梅恩提问,乌恩回答。这个安静的青年身上,已经找不到那个顽皮小少年的影子了。梅恩苦涩地笑了。
你现在完全是个军人了。连笑都不笑一下,别人看到肯定会以为你面部肌肉失调。
抱歉。
哎……你要在军队待到什么时候?你还在找丽贝卡吗?
……
放弃吧。已经过去十年了。就算她能从那场事故中逃出来,她一个人在沙漠中怎么活下去?不是被卡勒特抓走,就是……
她一定还活着。那时候,是丽贝卡把我从那个坍塌的洞穴中拉出来的。
那现在呢?她救了你之后去哪里了呢?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好吧,就当她还活着吧。我也希望那丫头还活着。毕竟丽贝卡是“和平之翼”的领导人,也是我的朋友。但是,乌恩,你不是看到军服就害怕吗?虽然你坚持说讨厌军人,但实际上是害怕吧?现在你留在军队也不是因为喜欢军队生活吧?你没必要为了找她而牺牲自己。
我知道这一切或许没有意义。但是,我答应过丽贝卡,一定会帮她见到她父亲。
梅恩沉默了。伤口越来越疼了。不是不久前受伤的地方,而是十年前的伤口,仿佛重新裂开了,血流不止。
好吧,如果你的心愿是让他们父女重逢,那随便你。但是,以后我们别见面了,在丽贝卡回来之前……不,就算她回来,我们也不要再见面比较好。你怎么想我不知道,反正我……
……
乌恩没有回答。梅恩很讨厌他这副戴了假面般的脸孔。如果腿没有受伤,她一定会猛然站起来给他一耳光。大吼大叫发泄一通,心里就会好受一些吗?然而,即便如此也并不能摆脱那噩梦般的现实。
十几年前,年少无知的她因为讨厌卡勒特就盲目地去挑战,果不其然失败了。失败必然是痛苦的,但那次失败的伤痛格外深刻。她想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但国家已经处于战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