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出步天行说话的口气是认真的,凤至柔噘了一下嘴瞅了天行哥哥一眼,也只能作罢。临走,凌云之瞄着身边的紫芙蓉,抬起左手轻轻地拍了拍紫芙蓉挽着他右胳膊的手,说:“甭担心。天行的本事你们有不是不晓得。再说了,我也不是等闲之辈。哈哈。”
紫芙蓉清楚这会儿她要是说跟着去,会让步天行为难,他说的不无道理,人多了还真是多有不便,她也就把到口边的话咽回了肚子,佯装轻松地和凤至柔她们瞄着心上的人儿跟着步天行走去了。
说来也是,在阮家出事之后,只要说到阮家往往会引起人敏感的神经,刚才在龙江源客栈的雅间光听店小二说滢河客栈在滢河边上,想到客栈是阮老爷生前的结义兄弟开的,步天行和凌云之离开龙江源客栈,在去滢河客栈的这一路上,为不惊动当地人尽量没有再向街上的人打听什么,两个人穿过巷道径直来到了镇子西边的滢河边。
帝国“烟花之都”的称号名不虚传,夜色里,江畔垂柳在轻风中摇曳,吹过滢河的夜风有着浓浓的甜腻胭脂的味道,放眼眺望,河上花船可真是不少。笙箫琵琶的乐声或舒缓或急促。“好一派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步天行脱口道。
“可惜,就是这么一处繁华之地,却发生了灭门惨案。”凌云之倒是不觉得歌舞升平有什么好的,见得多了,经历多了,他心知肚明人间的所谓盛世繁华,其实也都不过是虚的。就拿眼前滢河上的花船来说,所谓的“花船”,不就是藏垢纳污的场所吗骄奢的权贵,淫逸的纨绔子弟,一唱三叹满腹辛酸的烟花女子,何尝不是对所谓盛世繁华的一种实实在在的嘲讽。
“不要光看到繁华,繁华掩饰了人间的丑与恶,遮去了烟花女子的血和泪。”凌云之神色平淡,轻言轻语,微微仰头仰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花船像似在自言自语,又像似在跟步天行说。
凌云之不曾意识到,这会儿他这么一说看似无心的言语刺痛了步天行。步天行当下恍然大悟,随之惭愧的感到脸发烫耳发烧,他当下当然理解了大哥说话的用心,细想之下,他在心里反问自己道:“步天行啊,你怎么就轻易地被表面的繁华蒙蔽了眼睛和心智呢”
这次南越之行所经历的的坎坷和磨难,想到霸蛮欲孽的凶残和不可一世,想到郎山兄弟的死,想到阮威阮将军拜托他查的滢河阮氏灭门案,以及当今大帝陛下徒有虚名的皇权致使朝政大权旁落权臣的危局,还有眼前因家道中落多年来备受权臣迫害而浪迹江湖的云之大哥所受的累所遭的罪……
滢河上吹过来阵阵香风,香风袭人,江畔风流倜傥的公子和花枝招展的女子趁着夜色在香风中卿卿我我。步天行和凌云之不为撩人的夜色夜景所动,听到或远或近传入耳中的花船之上迫于生计沦落风尘的烟花女子的欢声笑语,步天行反倒只感到心酸和难过。耳畔重复回响着云之大哥别有意味的话语,步天行的内心已然是翻江倒海般的难以平静……
“滢河客栈!”步天行听到跟他并肩走着的凌云之低声喊道。步天行一个激灵从思虑中回过神来,抬头一眼也瞄到了灯火通明的滢河客栈。客栈的大门以及绕着院墙边的树上都挂有贴有“福”或“禄”字的大红灯笼,这个时辰进进出出的人不少,看客栈的气氛和进出的顾客,生意要比开在镇子里的龙江源客栈兴盛。
“大哥。”步天行停下脚步叫住凌云之说,“我们今晚不过只是熟悉一下环境。刚才在龙江源客栈也问过店小二了,看得出这里的人对说到阮家的话题十分忌讳。这么大一宗案子,过去这么多年了,要查起来还真的是不容易,我们不能急于一时,常言说欲速则不达,我们才开始查探,尽量谨言慎行,免得引起更多人的疑心影响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