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火燃烧在广场中央,置身于其中的蒂丝渐渐感受到呼吸困难,身体也越发难受,仿佛身上的皮肤都要融化了一般。痛苦激发了她的本能,她不受控制地挣扎着,嚎叫着。然而,哪怕她嘶哑了嗓子,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她说上一句话。
“真是罪有应得!”民众议论纷纷,叽叽喳喳地犹如麻雀。不管男人女人,所有人都变成了嚼舌根的家伙,列数着蒂丝的种种罪行。
“听说她让我们支援边境是为了拖延神庙的扩建,那样会触怒神明,就不再保护我们帝国了。”
“就是就是,她真是死有余辜。边境战死的人是意志不坚定,神明真正的信徒怎么可能会死!”
“要不是教皇大人和主教大人,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听得置身在烈火之中的蒂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虽然身躯炽热,可内心却如同掉到了冰山极冷的冰窟窿。听到自己即将死亡都没有落泪的她终于从眼角落下了两行泪,却都蒸发在火焰里,没有人能看得见。
“这样,神明一定会保佑我们的!”蒂丝甚至听到身边神职人员的私语。确实,这些人对神明的信仰使得他们变得盲目,更容易被他人所利用,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了他人的帮凶。
希望,已经放下了。但愿来生,能够拥有决定自己未来的命运吧。蒂丝合上双眼,沉下心来,只求身上的灼痛能够轻微一些,好让自己能走得安稳一点。可偏偏这个她想要安静的时刻,她却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一声咆哮。
“你们凭什么那么做,你们是想找死吗!”
这声咆哮,正是发自于广场另一端的派尔,他正满脸怒容地瞪着广场上的人们。
教皇和主教想不到派尔竟然能回来得如此神速,也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主教反应比较快,急忙组织着带来的那不多的军队:“魔女的守卫来了,快,大家抓住他!”
“住手!你答应过我不伤害派尔的!”蒂丝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可也正是因为这一声呼喊,她又吸入了大量的烟尘,便昏迷过去了。最后印在她脑海里的,是主教那丑恶的微笑……
“虽然他们对我做了这种事,但是圣女制度的颠覆,应该会终结很多女孩子的厄运吧……这么想想我的遭遇带来的也不都是坏事呢。”蒂丝挤出一丝微笑,那微笑纯洁无瑕,惨淡里透露着一丝温和,却看得木凌坤等人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端木庄满脸怒容,气得站起身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木凌坤一愣。随即她又怒斥道:“像是这样的领袖,根本不配受到别人的拥戴。他们只是在把人当猴耍而已!”
派尔点了点头:“是的,我当时也气得发狂,拔剑就杀了进去。猎杀吸血鬼我做过多次,可动手杀人还是头一遭,更何况那些他们带来的士兵还是和我以前一起看守神庙的守卫……”
随后,派尔又接着蒂丝的话茬,回忆起了那千年前的怒火。蒂丝被捆在火刑架上,不再发出声音。派尔明白,如果再不冲进去救出蒂丝,恐怕她真的撑不了多久了。于是他猛地拍了一下战马的屁股,冲向人群。群众们畏惧他的气势,纷纷避开,也就让出了一条道路,派尔便顺着道路直接冲向了火刑架。
“怎么能让你得逞!弓箭手,给我放箭!”主教见势头不妙,连忙嘱咐弓箭手放箭。派尔坐下马快,再加上手中银剑上下飞舞,弓箭也近不得他的身。
几名站在火刑架附近的守卫挺起手中长矛,想要阻止派尔的进攻,可他们又怎么抵挡得住派尔又怒火加持的英勇。派尔手中,一把银剑,片刻便砍倒了周围的守卫。坐下良马纵身一跃,派尔眼疾手快,一剑砍断绳子,抱起蒂丝,随后又一拉缰绳,坐下骏马凌空一跃,跃起一丈多高,跳出火焰范围,望着无人的街道狂奔而去。
派尔人马一体,所有的动作配合得行云流水,只留下愣在那里的众人。当他们反应过来要去追击的时候,派尔已经不见了踪影。于是主教下令关闭城门,全程范围内搜捕这两位逃命者。只是他不知道,派尔其实跑去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地方——看似是最危险的巴拉特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