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天,柳茜儿也没闲着,庄子里的耳目加上外头的眼线,联起手来,给她搜集的情报搜集,可就多了。归纳起来,差不多三点: </p>
首先,第一个对付苗非的并不是玉真子。第一个想要对付苗非的,是长喜门。这个长喜门,江湖上流传他们的形象,就是“嘻嘻哈哈哭死人”,门主修满生无论出不出来,除了在心腹面前,全部都戴一张白脸、血盆大口哈哈在笑的面具。 </p>
修满生入江湖便是黑道,做了三四年的黑道,苗非勒令他从良,他不干,所以才对苗非动手。 </p>
其次,玉真子确实是长喜门买通的。 </p>
第三,长喜门居然有内应在苗非手下。 </p>
这个第三点落在柳茜儿手里,绝对是最好、最重要的宝贝。她先把这个消息告诉孟神山,尔后倒过来说:“都说长乐门的修满生,就是听了这个内应的主意,才去买通的玉真子。如果不打听,我都不知道呢。这个玉真子的出场费竟然那么高,光是请他一个人出山而已,得整整五千两银子。”唏嘘了会儿,拉回正题,“苗非的行踪消息是那个小陆(内应的称谓)打听的,玉真子正好堵截到苗非也是这个内应通风报信的结果。”说完,她正视孟神山的眼睛:“神山,这个小陆,还是除了吧。” </p>
孟神山回望她,颇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脸扭回去,过了会儿,他笑了笑,说:“好啊,就听夫人的。” </p>
柳茜儿非常高兴,眼睛亮亮的,道:“有关门中人员的忠诚程度,神山,我看,你还是要好好把关一下才是。听说这个小陆是半道儿上加入进来的,在苗非下面听用,也就是去年才有的事。” </p>
“你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呢?” </p>
“我的意思啊,在门中留用未曾超过五年的人,都应该统统赶出玄门去。” </p>
“五年?”孟神山不敢苟同。 </p>
“那么,”柳茜儿眼珠连忙一转,“至少三年吧。门下做事都未超过三年的人,放在身边听用,别说苗非以及其他外务总管,便是神山你,那样的人,又岂能放心?” </p>
孟神山了解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沉默着,似乎在考虑,过了会儿,他假装肯定这样的建议:“说有些道理,”顿了会儿,接着便说,“在我身边,好像没有在玄门都没有呆足三年的人,啊?” </p>
他的笑容又亲切又温和,柳茜儿摸不到底,就干脆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想。对比自己和别人在他心中的位置,柳茜儿自信满满,把内心真正想说的话说出来:“别的人倒是都没问题,但是秋苓不是刚刚才进玄门吗?” </p>
此话一出,孟神山脸色一变。笑呵呵的脸骤遇霜冻似的,“吧嗒”冻结,整个表情都垮塌下来。 </p>
“茜儿,”他的话带着怒意,“这样的玩笑,以后你可不要再说。” </p>
柳茜儿心惊,同时非常不高兴:“怎么了呢?我也只是实话实说啊。”她也拉长了脸,冷冷的语气说下去,“我也不是要针对她,我真正想要说的啊,是她身边那个白风。”嘴巴里“切”了一声,颇为鄙视:“虽说咱们不是什么贵胄,但是,到底玄门也是武林中的望族。秋苓以前在江湖上晃荡,和白风同来同往也就罢了。现在都到了玄门,不久前还扎下了根,十三条道的兄弟全知道孟门主你多了一个女儿,兄弟们口耳相传,中原乃至于全江湖都该笑得孟秋苓乃是玄门的大小姐。她还和白风天天厮混在一起。” </p>
这是孟神山的心病,亦是孟神山的软肋。 </p>
孟神山还知道一个柳茜儿都不知道的大秘密,那就是有关白风师父——慕容还背后玄秘太虚境的事。 </p>
事关重大,孟神山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卷入看不见底权利斗争的漩涡。 </p>
但是,秋苓似乎真的很喜欢白风。 </p>
而白风嘛,孟神山又不得不打心眼里承认:单纯考量起来,那也是个外表和内在俱佳的好少年。 </p>
孟家财大气粗,当然不介意未来女婿背景平平。 </p>
孟神山又不是那软脚虾的角色,一个“玄秘太虚境”压在他心头上,但说到底,还是不能成为他兜底反对秋苓和白风在一起的重要理由。 </p>
而茜儿她,目的还没完全说出来。 </p>
孟神山把“孟秋苓和白风关系何去何从”这个问题先放着,偏这头,只是问:“你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 </p>
“赶走白风!” </p>
“呃!”孟神山这才点头:是啊,这才是茜儿花了这样多功夫、又废了如此多唇舌,想要达到的最终目的。 </p>
“神山,你想啊,那白风的来路可不是十分光明正大。我不知道那个慕容还到底是谁,那个逍遥门是红是黑也未可知。说不定哪一天,那个小子突然露出不堪的狐狸尾巴,危害玄门利益不说,关键是,到时候会把秋苓的幸福搭在里面,你说,不仅是我,你可不得是最伤心的那一个?” </p>
孟神山凝目与她,若有所思。 </p>
柳茜儿等了许久,执着问:“你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p>
孟神山不能说她说得不对。说来说去,茜儿要什么,不要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否定此刻的决定,她就能收手吗? </p>
她不仅不会收手,还会变本加厉,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p>
可是,同意她,茜儿要赶的难道真的是白风? </p>
还不是没有赶得成秋苓,如今拿白风来聊以泻火?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