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扇子慌忙给自己辩解：“不是不是，分明是你冒认玄门孟大小姐，我才下令动的手。我和你们，根本无怨无仇。” </p>
神剑谷大弟子秋慕华拉长了脸，沉声道：“杀我三师弟者，绝不能留。”手腕一提，铁扇子喉咙被割断，顿时气绝而亡。 </p>
荒野上，黑枭帮的刀手尸横遍野。 </p>
宋濂、舒翾尔跟着秋慕华，把何海的尸体找回来。 </p>
把何海带回寒林村，在寒林村后面空地找了块风水地，宋濂挖坑，秋慕华把何海放进去。 </p>
往何海身上堆土时，舒翾尔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从神剑谷来到这里，三师兄对自己的照顾历历在目，任性的自己还活得好好的，尽心尽力照顾自己的三师兄却就此长眠。 </p>
“是我对不起你，三师兄，翾尔对不起你……”她涕泪横流。 </p>
新坟高起，旁边又移来一棵长势旺盛的松树苗。秋慕华带着宋濂、舒翾尔给何海烧纸钱。期间，白风、孟秋苓以好友的身份再次吊唁。 </p>
一直到傍晚，活着的这五个才结伴回到那个院子。 </p>
宋濂推开正屋两扇门，没料想里面居然露出一个人。舒翾尔一看便止不住惊叫。孟秋苓“啊”了一声，头也往白风怀里埋。白风胆子忒大，瞧了一眼，禁不住“咦”了一声。孟秋苓听出端倪，忙转头再看。这一看，她也忍不住了，“噢”了一声，挣开了白风的怀抱，跑进屋子。 </p>
屋子里面，暗器功夫十分不错的柳枝缠幺妹依靠墙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p>
缠幺妹的脸被她自己的柳叶镖划烂了，血肉模糊又胡乱结了痂，鬼面一样，所以，毫不知情的舒翾尔看了之后，方才吓一大跳。 </p>
孟秋苓禁不住联想：缠幺妹被遭到风哥哥的剑气反击的柳叶镖反噬，伤了脸，风哥哥无意伤她性命，反而带自己离开，这个缠幺妹怎么没有趁机逃跑，反而还胆大包天留在这里，等他们以及其他人回来呢？ </p>
不过，后来她也瞧出：缠幺妹之所以一动不动，实在是因为被点了穴的缘故。 </p>
谁点了她的穴？ </p>
白风、孟秋苓不约而同，向坐在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的秋慕华看去。 </p>
秋慕华喝了口水，对舒翾尔说：“师妹，去做点晚饭吧。”舒翾尔非常柔顺，“嗯”了一声，然后出去。 </p>
晚饭简单，除了玉米糊稀饭，便是从别人家买来的馒头。不过，大家都非常饿了的缘故，包括秋慕华在内，都吃得很香。 </p>
吃完饭，秋慕华才对舒翾尔说：“我去苏州的路上，结识了一个丐帮的八袋长老。后来，他就告诉我：神剑谷里的女弟子——也就是你，惹下了落魂刀，还有追星剑。那位长老说：‘慕华，落魂刀和追星剑名气虽然不小，但是论及江湖影响，倒也未见得多么了不起。他们缠住你的师妹，按照我对你师门功夫的理解，即便你师妹本事没到你的一半，料理那两个家伙，绰绰有余。’” </p>
后来的事实，确如这话中那个八袋长老所说，舒翾尔一边听，一边内心极为羞愧，禁不住满面通红。 </p>
秋慕华又道：“你和修罗教教主皇甫星结识的时候，我已经到襄州。” </p>
舒翾尔轻轻“啊”了一声，惊讶之余，又不由得暗自欢喜。 </p>
“何海杀蛇牙女的时候，我也在场。” </p>
舒翾尔更是激动。 </p>
“后来，你们离开江南，来中原，遇见女孤煞，投宿寒林村，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p>
宋濂听得惊奇不已，插口问：“那我送去苏州的信，大师兄就没看到咯。” </p>
秋慕华淡淡道：“看到看不到，又有什么区别？” </p>
宋濂想想，恍然：“也是，我想要告诉大师兄你的，大师兄你早就全部了然于胸。” </p>
舒翾尔低着头，终不免心虚忐忑。“大师兄，”她轻叫，“修罗教主那件事，真的不是我故意招惹。” </p>
“翠云台的千花宴，临江阁的百宝会，你去赴了，别说是皇甫星，就是一个普通人，也难以不当成你同意许下承诺的表示。”秋慕华一边说，浓黑的剑眉一边蹙起，“翾尔，阿海的脸到底是怎么坏的，你想必也已经知道了吧？” </p>
舒翾尔脸一直红到耳根，却不过，只能回答：“皇甫星的红莲火焰烧的。” </p>
“你宁可把奉献自己奉献给玄门门主，今天白天又不惜借在黑枭帮枭刀手面前假称自己是玄门大小姐的功劳，刻意像真正的玄门大小姐示好，说起来，一切都为了我，可是，”秋慕华说到这里，一点儿庆幸开心的意思都没有，反而难过、痛心疾首：“你知不知道，只要你能有心，把这些分一点点在阿海身上，他就不会被修罗教主的红莲火烧伤，也不会在这里被黑枭帮的枭刀手杀死。” </p>
舒翾尔不住饮泣：“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p>
秋慕华盯着舒翾尔的目光越发寒冷，可是，事情的前因后果超出人理智的控制范畴，对于舒翾尔的所作所为，他也深深感到：那一切，都注定了，他也好，翾尔也好，本质上都无可奈何。 </p>
“我说过我要练剑的……”他对舒翾尔说，语气中带上了怜悯。舒翾尔泪如雨下的样子又是那样可怜，他的心又并非十足的钢铁铸成，还是向她伸出手。舒翾尔偎依入他的怀中，饮泣转为大哭。悲恸之情彻底发泄，秋慕华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好啦好啦，都是已经过去了事情。阿海必定不会怪你，而我——”心中充满痛切，但这时候，他还是尽量只做一个关心师妹的大师兄：“我也不再怪你。” </p>
晚上，秋慕华坐在床边，陪舒翾尔入睡。舒翾尔睡着后，他才将自己的手从舒翾尔手掌中轻轻抽出来，出房间，过正屋，最后来到院子里。 </p>
厢房那边，门开了，孟秋苓从屋子里走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