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手抹着护手霜，对眼巴巴跟在身后的少年继续道：“日后会怎样，谁也不知道。既然你觉得二少提议不错，我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好，那咱们就试试呗。”反正你还小，便是选错了一两次，也不是很要紧。 </p>
“咱们……”两个字成功愉悦了适才还怒火滔天的少年，豁然敞亮起来。 </p>
便又听他姐姐絮絮叨叨道：“不去上学可以，但不能停止学习啊。”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她可不能纵容自家孩子成个草包美人，自然是要内外兼修才好。 </p>
“嗯。”好久没被管教的熊孩子找回了被管着的感觉，放下心头大石去洗漱睡觉。他那不称职的家长逡巡在书架前，不时挑出一本来，预备作为少年今后的读物。 </p>
做完这些，看看时间还不算晚，她干脆从头复习起《非楚》。因为马致远透露了男女主的演员，再看书时，她忍不住将蒋茵艳光绝世的脸和段明湛沉凝气质代入了进去，脑内一下，倒觉得再没有人能比他们俩更合适了。 </p>
濮阳并未立时睡着，无论是她在书架前翻书，还是对着电脑屏幕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叹气，所有动静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p>
令他焦躁不已的渴望又从心底泛了上来，少年翻个身，牙关紧咬——不同于上一次在梦中懵懵懂懂，明明意识是清醒的，有些东西却在不断冲破他理智的樊笼，引起难堪的反应。 </p>
他忍不住唾弃自己，更不愿放纵悖逆常情的愿望，使自己被那污秽的冲动所控制。他要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即便面对的敌人就是自己。 </p>
竭力忽略身体的变化以及随之而起的旖旎想象，他默默存想着自己修习的内功心法，却不敢轻易引动气机变化，以免紊乱的血脉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p>
一遍又一遍，全心沉浸在心法中，他终于沉沉睡了过去。他期待一夜无梦，又或是干净舒适的梦境。 </p>
然而梦里，又是一夕狂乱。 </p>
这一次也不忙着清理痕迹洗掉罪证了，少年带着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心态坐在床上发呆，直到苏嘉隔着屏风喊他：“今天不晨练了么？”每天早上都被少年催着起来晨练，这日好容易逃过一劫，她倒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p>
“啊？”少年慌乱一瞬，匆忙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今天就不用了。我……我不太舒服。” </p>
很快他就后悔使用了这个拙劣的借口，因为苏嘉已经跳到他床边伸手来触他额头：“怎么了？哪里难受？” </p>
体温是有点高来着……她不知道那是他局促不安所造成的。担忧道：“怎么会病了呢？”明明是习武之人，来这里短短几个月却病了两回，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p>
不是那里……难受的不是额头，是心。少年抓住她的手，连手心都在微微发烫，强压想要将之贴在心口的冲动，哑声道：“不过是昨夜未曾睡好。” </p>
避重就轻、春秋笔法地说出了部分事情真相，却叫她全然误解了他的意思，笑着点点他额头：“这就开始犯懒了。既然没病，那就再睡个回笼觉，我去做早饭，你醒来以后记得吃啊。” </p>
苏嘉是要上班的人，便是孩子病了也没法一整天都在家照看他，没病真是再好不过了。待要离开，忽然决定他现在的模样有点呆蠢，一时竟不忍离去，又伸指在额上戳了两下。 </p>
“……”少年连生气的心思都没了，无奈地瞧着她，直到她良心发现，轻咳一声以示自己正经，端着一张“我什么都没有做过”的无辜脸去做早餐，他才轻轻叹口气：姐姐，你关爱的人，龌龊到不值得啊。 </p>
牛奶热好装在保温杯里，煎得金黄的荷包蛋和米白色吐司装盘，拿汤盆扣起来保温，苏嘉换了鞋拎起包，又不放心地探头进屏风看看孩子，这一看便是一怔：“怎么醒着？那就起来吃饭啊。” </p>
“姐姐，”少年神气古怪，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道：“我做了奇怪的梦。” </p>
“梦啊，多半是假的。”赶着上班的人随口安抚道。 </p>
“可我梦见的是……”你，是你。“是、行周公之礼……”终于还是不敢说出全部真相，隐瞒着她，唾弃着自己。 </p>
“？”苏嘉打了一下磕巴，才明白少年在说什么。一大早起来就接触这么重口的话题她有点受不住啊，吓得都口吃起来：“没……不要紧……你，你先起来吃饭……等、等我下班再说。” </p>
再也撑不住淡定成熟的姐姐脸，苏嘉落荒而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