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两人来到了南豫州治所淮南郡(今当涂)已是日落时分,跟着人流走入城中,但见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之上,潮湿的江风带来了蒙蒙的雾气,给眼前郡城的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唐玄录和鲍石两人早已饥肠辘辘,在向周围行人打听过之后,直奔沿江的最好的寿春楼而去,此楼高约十丈,有三层,依江而立,店里小二一见唐玄录和鲍石头戴方巾、大袖翩翩,腰佩美玉,就知道来人必定是士族无疑,哪敢怠慢,立马迎了上来点头哈腰道:“两位先生是来住店呀,还是打尖呀。”
“小二哥,我们先在这里打尖,随后住上一晚,可有上房”?
“有有有”那小二忙不迭的赶紧应道,随后一阵小跑的高呼:“掌柜,有贵客住店”。
“来了来了”,稍顷功夫,一个身材肥胖、两缕胡须、身着短衫的中年人像球一样滚了出来,满脸堆笑道:“两位客官来了?”
唐玄录双手抱拳道:“掌柜,且去安排两间上房,不知你这三楼可否让我兄弟二人登楼就餐?”
“使得使得“那掌柜赶紧连声应道:“不过这楼上价钱可不便宜”。
“这可够了吗”唐玄录说罢从袖子中掏出5两银子递了上去。
“够了够了”那掌柜接过银子笑容更甚,亲自在前面带路将唐玄录迎上顶楼。
待两人就坐,掌柜说道:“我们寿阳楼最出名的乃是鲈鱼鲙,不知两位客官可要尝尝。“
”掌柜,尽管将你这里的好酒好菜端上来,还怕我们兄弟付不起这银钱”。鲍石一听有好吃好喝,顿时也是有点急不可耐。
“好勒好勒......“掌柜一阵小跑的就下楼准备去了。
不一会,小二就将四荤四素八道菜和一壶酒端了上来。
唐玄录端起酒壶先给鲍石和自个倒了一杯,然后轻轻一呡,顿觉一股温热的米酒香味直入咽喉,别说,这酒还真不错。
鲍石更是早就饿得发慌,一见唐玄录动筷,也赶紧大快朵颐起来,不一会便风卷残云。
此时唐玄录也喝了不少米酒,顿觉有点微醺,不由站起身来,凭栏远眺江面,但见天色已经微微发暗,远处江面的游船在暮色的掩映下冒出星星点点灯光,不由朗声道:“南去北来休便休,白蘋吹尽楚江秋。道人不是悲秋客,一任晚山相对愁。“
正当念罢,忽然从楼梯位置传来一阵鼓掌之声“好诗、好诗”。
听了这话,唐玄录不由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月白襦袍的俊秀公子正满脸带笑的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两位锦袍护卫。
唐玄录眯眼一瞧,顿觉这公子有些眼熟,但一时却又说不出来,但有句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他也赶紧回礼道:“玄录不才,叨扰这位公子了”。
“岂敢岂敢”那位公子抱拳回礼道:“本来我还想看看今晚到底是谁占了这寿春楼雅座,不想竟然碰上两位雅士,两位兄台可如何称呼”。
“吾姓鲍名仁字玄录,这位乃是舍弟鲍石?”
“哦,不知是东海鲍?还是上党鲍?”那公子又问道。
“吾等乃是东海鲍照的后人”唐玄录双手抱拳回礼道。
听了这话,那公子不由微笑的点了点头说道:“难怪、难怪,果然是家学渊源,昔年文惠太子命人编撰《鲍参军集》10卷,吾曾读过,其文豪迈绮丽,气骨俊逸不可及,今日有幸得见其后人,真乃三生有幸”。
“谬赞,谬赞”唐玄录赶紧连连摆手,将那公子迎进雅间,笑着问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呢,还请多多赐教”。
等那公子坐定,顾目神盼,朗声说道“我姓萧名锵,不知两位是过路,还是寻亲?”
“原来是萧公子,我和舍弟乃是路过此间,明日就要离去前往江州”唐玄录初次见面,也不便多说。
“两位竟然是要前往江州,哈哈,我倒是刚从那里出来前往建康,真是不巧”那萧公子爽朗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