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门轰然关闭,会议室和外界隔绝成为两个空间。
……
“我猜坐在左手第三个位置的叶梓白先生正在说我坏话。每一次在办公室里见到他。他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沉迷于后宫的昏君。
真是冤枉,当政那些年我原本一直以勤勉闻名。”
贤者陡然出现在会议厅高脚雕花座椅上,嘴里正叼着一个苹果。
他大大咬了一口苹果,咀嚼间嘟囔着说。
“长老会开会的样子其实就是一群好斗的公野猪为了抢母猪在泥浆里滚成一团。大家嘴里引经据典,脑海里想的都是他们的母猪。”
贤者将果肉吞进喉咙,“他们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知道吗,坐在你座位上的老东西私下里偷偷摸摸的用希望岛货运航线往黑市走私炼金耗材。至于旁边那位,从他老爸开始就和旧日隐修会暗地里有来往……”
突兀出现在座位上的荀子忧一边扶着额头缓解空间错位感,一边听君士坦丁十一世对着圆桌上每一个座位上的人狂喷。
刚刚对方还在办公室里拿一本英文版三体展示给他看,一个响指功夫就移动到这间用黄水晶灯和蓝丝绒布妆点的会议室。
罗马皇帝的话真是掷地有声,没有一个人敢于反驳贤者大人的话,因为这些座位上根本没有人。
荀子忧目瞪口呆的望着贤者大人虚空输出,对方兴高采烈的样子让他不好打扰。
“唯一例外就是阿芙洛狄忒,我的女孩,我的珍珠。”君士坦丁十一世不快的目光落在最末端的席位上,眼神温柔了起来,“漂亮少女总是能让我们觉得年轻起来,不是吗?”
他用歌剧男主角的语气长叹,“啊,美丽的姑娘,能允许我轻吻你的手吗?”
“恕我直言。”荀子忧打断贤者的表演,“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莫非只有满足某些特质的人才能看见他们吗?”
“当然,只有够聪明的人才能看见他们的样子。你瞧,旁边那位老奶奶正在向你挥手呢。”君士坦丁十一世肯定的说。
“啊?真的吗?”
荀子忧试探性的伸出手,只触碰到旁边座椅上坚硬的椅面。
“哈哈哈,骗到你了。”
贤者脸上迸发出愉快的笑意。“当然不是,这不是奇怪版本的皇帝新装新编。在现实世界里,他们正坐在这些椅子上,而在我们这个维度里,他们又是不存在的。
我们现在正处在现实世界的投影中,也就是所谓的镜结界。
刚刚只是一时兴起开个小玩笑,我实在是太讨厌长老会了,它总让我怀念坐在罗马王位上的时光。
那时候其他人就算心里不以为然,在我面前也必须要装作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现实维度,我们这个维度,镜结界……”荀子忧突然联想到什么,“先生,我经历过类似的事情,那时候我正在……”
“皇家加勒比公司旗下的歌诗利亚号游轮,458号房间,罗涉岛旅游航线。”贤者说出了荀子忧后半句话。
“您……您怎么知道的。”
荀子忧惊讶的看着中年人的眼睛,“贤者大人,您又读我的心了吗。”
“不不不,你之前的心相也是我不小心听到的。”君士坦丁十一世摆摆手,“非必要情况下,我从不会主动这么做,这太缺乏教养了。”
贤者摩挲着下颚,“当然,真实情况也比较失礼就是了。请见谅,为了保证信息的准确性,我们没有其他选择。”
他抽出桌子上摆放着文件夹里的一份文件,“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有人用催眠仪式读取了你年少时那段经历在潜意识里的记忆。”
“催眠?”
贤者把文件摁在光滑的桌面推着像荀子忧的方向滑过来。
荀子忧接住十几页打印纸,看着纸张上被涂抹了好几遍的文字。
上面以问答和自己口述的笔法记录了他在歌诗利亚号游轮上的一切经历。
有些部分自己大脑中的记忆都模糊不清,文件上却写的清清楚楚,连游轮走廊地毯的花纹样子都有记录。
荀子忧清醒状态下回忆,完全无法记清所有细节。
“这太可怕了,心底的秘密在心理学专家面前就像写在纸面上一样。”荀子忧感到不寒而栗,任谁藏在心底的记忆被这么赤裸裸的挖掘出来都会感到恐惧。
“不好意思,必须尽可能追求信息完整。”
君士坦丁十一世安慰道,“联合会的催眠师很有职业操守,他祖上曾经是皇帝的占卜师,嘴不严就会上断头台。而且你想,程心女士为全人类的利益接受催眠。你现在享受的是和程心女士一样的待遇,是不是酷多了。”
“没有,还是觉得很可怕。”荀子忧老老实实的回答,“不过我现在相信你是《三体》的粉丝。”